霍远琛没说话。他用眼神示意温黎往旁边让一让，他要下车。温黎往后退了一小步，留给他开门的空间。等他从车上下来，却侧了侧身体，挡住了他离开的路。“霍教授，我今晚还能去找你吗？”她边说，边去拉霍远琛的手。可能是因为昨晚两人太亲密了，他趴在她身上的时候也是真热情，让她有了种错觉，觉得霍远琛似乎不像传闻里那样高不可攀。霍远琛侧身避过了。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声音清冷地问：“找我做什么？”温黎哑然。孤男寡女，大晚上的，还能做什么呀？当然是做昨天晚上做过的事呗。她以为昨晚是因为那个电话，让霍远琛误会了她是来找他帮忙出气的，所以才事后对她冷淡，没能让她趁机说出来药的事。都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好说话，她想今晚再试一试。温黎往前走，依旧和霍远琛面对面，两人距离不过一拳，身体几乎挨着身体。她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向，确认有身体挡着，摄像头拍不到她的动作，便大着胆子抬腿，修长的小腿隔着裤管，贴着霍远琛的腿蹭了好几下。“我找霍教授……有点事。”她语调慵懒，韵味十足。霍远琛的视线在她腿上扫了一眼，没有躲开，语气漫不经心地说：“你我是异性，有什么事让你未婚夫来和我说，你来找我，影响不好。”他这不躲避的态度给了温黎一些勇气，她干脆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那不过一拳的距离也消失殆尽了，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她的小腿还轻轻勾着他的腿。好在有许多车挡着，远远看过去，两人只是在说话，不过距离过分近了点罢了。“霍教授，我跟你那个发小，已经分手了呢。”温黎笑着解释，她离他近，闻见他身上淡淡沐浴液味，与昨晚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就有点心猿意马，胆子更大地抬起手，手指尖从他衬衫纽扣的缝隙中伸进去，在他腹肌上轻轻画圈圈。“我跟霍教授可不是偷情呢，这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她说着，偷偷去看霍远琛的脸色，见他脸上冷冷淡淡的，也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干脆胆子更大点，垫起脚，在他下巴上快速亲了下，唇瓣几乎贴着他的喉结，嗓音娇媚地说：“霍教授昨晚，似乎意犹未尽呢。”霍远琛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温黎以为他要抱她，主动往他身上贴过去。没想到被他一把推开。他站在距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一边整理被她弄皱来的衣料，一边疏离地说：“对你，我没兴趣了。”说完，转身从另一边出口走，并不管温黎如何。没走两步，遇见了同事，不得不停下来和对方打招呼。同事看到温黎，忙招手让她过去，把她推到霍远琛面前，介绍道：“霍教授，你们学院不是要给院庆找摄影师吗？这是我留学时候的舍友，叫温黎，她摄影技术很好，获过国际大奖。这次校庆的宣传照也是她拍的。你不妨考虑考虑。”温黎厚着脸皮把名片递到霍远琛面前：“霍教授，请你多指点。”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那个“指点”两个字咬得挺重，目光还在霍远琛手指上扫了一眼。他手指修长，还灵巧……霍远琛没接她的名片，神色淡淡的，好像在看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不负责这件事。”同事把名片接过来，塞进霍远琛手里，笑着打圆场：“都是一个学院的，还请霍教授帮忙美言几句。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温黎先发几幅作品过来。”霍远琛这才点头，说：“再看。”温黎松了口气。霍家每年都捐给海市大学数目不菲的赞助费，霍远琛愿意推荐的话，她这单生意就跑不了了。还能借此机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爸爸需要的特效药也就不用发愁了。从学校回去，温黎就去孟瑾年公寓里拿自己的东西。屋子里没人，她那位前未婚夫还留宿在小青梅家没回来呢。她要拿的东西不多，只有几本平时记录灵感的本子落在这里，丢了有点可惜，才特意跑这一趟。之前虽然孟瑾年已经和她求过婚，可她还没调整过来，不适应同居生活，两人一直是各自住各自的。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庆幸，不然分手了还要搬家，怪累人的。只是没想到，会在楼下和孟瑾年撞上。他脸色很难看，一见面就力气很大地拽住她，怒气冲冲地问：“你昨晚在哪儿？”温黎用手里的本子打他，丝毫不怵，“你管我在哪儿。孟瑾年，从你让你的小青梅坐在你腿上给你喂酒那一刻起，我们就分手了。”她说话快，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孟瑾年在气头上，一时没控制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贱人！你跟我谈这么久都不给碰，却主动送上门给霍远琛睡。”说着，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温黎先是回给他狠狠一巴掌，这才去看手机屏幕，只一眼，脑子就炸了。那是霍远琛的朋友圈，照片背景似乎是他家卧室，光线昏暗，画面大部分是凌乱的床单，只有角落里露出男人和女人各自光裸的肩头，女人锁骨尾端有颗小小的红痣清晰可辨。配文：“也就那样。”这光线，这场景……分明是昨晚……霍远琛居然把她和他的床照发到了朋友圈里。虽然没有拍到她的脸，可她夏天偶尔会穿一字肩衣服，身边要好的朋友里，有不少都知道她锁骨下有颗红痣。孟瑾年语气讥讽道：“温黎，你贱不贱啊，跑去撩我兄弟，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睡了也是白睡。”温黎强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淡淡回了句：“我就是跟别人睡了，那又怎么样？孟瑾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不同意。你发一条消息就想分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温黎，我现在就告诉你，分手的事，我不同意。”温黎没想到孟瑾年找她发了这么大一通火，却是来挽回的。她嘴角挂上一丝讥讽的笑，说：“孟瑾年，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想和我结婚，并不介意我和霍远琛睡过？”孟瑾年咬着后槽牙没吭声，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你以为你给霍远琛睡一回，就能跟他好？别做梦了。谁不知道霍远琛有个远在国外的白月光，他一直不结婚，不谈恋爱，就是在等那一位呢。也就你跟个傻子一样，送上门去给他白睡。”说着，他扬了扬手机，“要不是为了让国外那位看见，他何必发这种照片？”温黎心里突突直跳。她直觉应该反驳孟瑾年的，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果霍远琛心里真的早就有人，那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还有他事后对她的冷淡，就都说得通了。“滴??滴??”一道汽笛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霍远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目光扫过两人，不耐烦地开口：“让一让，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