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咽,他站起来说:“我吃饱了。”
狄格林上校慢慢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两分钟。他掏出手帕,开始浅浅地咳嗽,用时超过了两分钟,他没有慌张,旁边的人也没有慌张,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
穆宝再次开口:“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
“坐下。”狄格林上校拿出与温巨力签下的协议,递到穆宝面前,他欣赏着对方的每一秒表情变化,说,“你应该从现在开始了解并接受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难免会起摩擦,但我会尽量做到宽容,希望你不要故意惹我生气。”
狄格林上校的这番话令穆宝产生了困惑,什么一起生活,简直莫名其妙,他迟疑地伸手接过,迅速翻阅完这份协议后,他被里面的内容气到浑身发抖,他说:“这不是我签的!”
“你舅舅签的,上面有你舅舅的指纹,”狄格林上校平静回道,表示没有重新商量的可能,“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人身自由了,你舅舅把你卖给我了。”
穆宝怒视着狄格林上校,对方让他坐下,他就没法再站起来,保镖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只能一直陷在沙发里,每当他撕掉一份协议,狄格林上校马上会重新递给他一份,他永远撕不完,令他羞恼的协议永远存在于他的面前,他逐渐变得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抄起茶几上盛着甜品的碟子,猛然砸向狄格林上校。
狄格林上校抹掉脸上的奶油,当场抽了穆宝一耳光:“刚才已经说过了吧,别惹我生气。”
“上校,您别动怒,我们来教他规矩。”张法利吓了一大跳,连忙将穆宝控制住。
“你没瞧见我兴致很好吗?”狄格林上校呵斥道,他感受到穆宝愤怒的心情,示意保镖放开对方,他们单独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在这场搏斗中,狄格林上校很快就输了,他很久没与人动手,错误估算了对方的力量,其实很多次他都预判到了对方的动向,但他有心无力,浑身体力不足以进攻,也做不到及时防守,他险些摔倒在地上,悲悯自己久病缠绵的身体。
张法利犹豫自己该不该上前搀扶狄格林上校一把,一个人有兴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应该量力而行,何必如此勉强自己,他忧心忡忡地说:“上校,您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狄格林上校扶着沙发,咳嗽道:“不打了。”
保镖们一拥而上,将穆宝制服在地。
“放开我!”穆宝怒吼道,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狄格林上校沉默看着眼前这一幕,上一秒他无法战胜的对手,现在却被几个保镖给轻松制服了,他收回目光,浴袍上的污渍令他反胃,对于短时间内又要重洗一次澡这件事,他感到厌烦:“你们把他带到卧室里去,好好教育他一下。”
张法利心领神会,指挥手下开始干事。
保镖们把穆宝拖进房间,既然是狄格林上校发话,那他们用不着太过客气,在“教育”这块,他们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不论多么顽劣固执的人,最后总能变得老老实实。对保镖们而言,收拾一个小孩是件无比轻松的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哪怕刚开始的时候反抗得很激烈。他们赌坚持不到半小时,甚至撑不了十分钟。
“小杂种,现在还有力气咬人?”保镖怒道。
穆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到耳鸣了。
“谁在骂这些难听的话?”张法利问,他站在窗边,没有动手,好几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但捏了几下又放了回去,现在他还没有摸清狄格林上校对温巨力外甥的态度,因此最好不要随意给人贴标签,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老板,我们被咬了还不准回嘴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张法利说:“做好你们分内之事,别说多余的话。”
在张法利的督促下,保镖们很好地完成了教育任务。
张法利跟狄格林上校汇报:“上校,他已经可以任你摆布了。”
狄格林上校走进卧室,他瞧见穆宝很混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流了很多血,把白色短袖衫和床单都给弄脏了,他颇为不悦地问:“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
“上校,他腿上本来就有伤,我们也是动完手之后才发现的。”张法利连忙解释道,他上前扒掉穆宝的裤子,对方的小腿上裹着纱布,鲜血正不断从纱布里渗透出来。
“把急救箱拿过来,重新给他包扎一下吧,”狄格林上校吩咐道,又说,“以后教训他的时候,不要让他流血,也不要弄伤他的脸。”
“是,我明白了,我们以后会多加注意的。”张法利点头。
狄格林上校坐到床边,认真端详着穆宝的手,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不是沾染赌博的手,跟温巨力不一样,关于这点,他很满意。
第46章
在深夜被狄格林上校用皮带抽了一顿后,穆宝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
当天夜里他和狄格林上校共处一室。他睡床,狄格林上校睡的沙发。原本他打算趁狄格林上校睡着的时候,从阳台逃出去,然而这个计划属于临时起意,过于仓惶,慌乱之中他被沉寂在地上的一堆柔纱窗帘绊倒,他没注意到卧室的窗帘如此繁重复杂,像交叠的鱼尾一样,直接将他淹没,他对酒店独特的风格布置感到离奇愤怒,然而越是紧张,就越是不能挣脱。
狄格林上校醒了,问:“你在做什么呢?”
狄格林上校给了长达三秒钟的辩解机会。
穆宝没回答上来。
三秒钟后,狄格林上校拿起皮带,冲着穆宝一顿猛抽。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鞭打,穆宝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白天才挨了一顿狠揍,身体来不及恢复,现在又要挨揍。他慌忙往纱帘深处爬,最后抱头蜷缩在墙角里。在这之前,他以为奥什是野蛮的极限,然而在这位狄格林上校的对比之下,他忽然觉得奥什是个挺讲道理的人,起码会倾听他讲话。
狄格林上校很有原则,当他扔掉手中的皮带,代表着他已经消气,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他踢开地上的纱帘,想把穆宝解救出来,然而他的触碰只会使对方发抖。他对此感到内疚,也很无奈,他说,在祥和夜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穆宝的错,穆宝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负责,他的动手实属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让穆宝正视自己的错误。
狄格林上校弯腰询问:“你明白了吗?”
穆宝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如果我回答不明白,你会继续打我吗?”
“当然会打到你明白为止。”
穆宝强忍身体疼痛,嚅喏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今晚是我的错……”
“嗯,你的认错态度,我已经知道了,”狄格林上校伸出手,“起来吧,会着凉的。”
张法利和保镖们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