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直面斯内普的眼神，毫不避让。
为何不避？
因为不怕！
卡图姆不止一次说过，布鲁斯将恐惧作为自己坚强的来源。
这不是玩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布鲁斯在见证父母死在眼前后，便觉得世间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这更让人恐惧。
更何况只是一个教授呢？
骄傲的蝙蝠仔绝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而且在这个时候，卡图姆也昂首挺胸站在布鲁斯课桌上，翅膀叉腰，盯着斯内普。
骄傲的恶魔之王也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况且斯内普要针对，也只会先针对布鲁斯。
谁会讨厌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猫头鹰呢？
“韦恩！”
果然，斯内普点了布鲁斯的名。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所有小巫师的目光都盯向了布鲁斯。
“我要如何得到瞌睡豆的汁液？”
这是一年级魔药课本上就写了的知识，作为一年级的小巫师，他们会学习如何处理各种魔药材料。
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将瞌睡豆切成片，但这个知识点对现在的小巫师来说有点超纲了，这是课本后半段的内容。
斯内普高傲昂着头，似乎在等着布鲁斯出丑。
然而此时的布鲁斯，却陷入了迟疑，他的思绪飘回到三个小时前。
……
“布鲁斯，快起床！”
一大清早，卡图姆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然后是呼啦啦书页在空中翻动的声音，有什么重物砸到了布鲁斯的脸上。
“我——”
布鲁斯勉强将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
才六点。
布鲁斯平时的生活极为自律，但这也导致他的生物钟比常人更加固定，六点还没到起床的时间，他现在困得不行。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卡图姆扔过来的那本书。
——如果这玩意还能叫书的话。
这本书已经完全破烂，书页勉强还固定在一起，如果稍微用力翻翻，只怕就会立刻散架——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刚才卡图姆随手乱扔的功劳。
而且这本书以前的主人还在书上到处乱写，弄得每一页的空白处黑糊糊的。
布鲁斯拿着都觉得嫌弃。
“这是魔药学课本？”布鲁斯勉强翻了几页后才认出来。
“没错，而且是一年级版本的。”卡图姆一副邀功的模样，“六年级的好找，一年级的可不好找，不过你的教父大人天生强运，还真让我给找到了，从一年级到七年级，全都找齐了。”
“一本一年级的魔药课本有什么稀奇的，而且还这么破旧。”
布鲁斯这么说着，然后翻看了几页。
看着看着，他就入了神。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表情已经全然不似之前淡定。
“这本书之前的主人是天才！”他脸上满是欣喜，“里面有好多思路，和我不谋而合，还有一些我甚至没想到。”
“你别和人家比这個，他从小接触魔法，你才接触多久。”
卡图姆还以为布鲁斯被打击到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布鲁斯赶紧解释，“我看着这本书，就像是和一个同龄天才在交流，触类旁通，这是很难得的机会！”
说完，他又想到了刚才卡图姆的邀功。
“这样写满笔记的书，应该是人家很珍贵的东西吧？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这算什么！”
卡图姆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他淡然一笑，“现在整座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都是我的小弟，我的耳目遍布整个城堡，小小课本，手到擒来！”
布鲁斯虽然不知道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实，几分吹嘘，但不得不说，卡图姆确实帮了自己大忙。
这本书的价值，至少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布鲁斯对这本书的主人充满了好奇。
他将书翻来覆去，终于在封底的下端，看到了一行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本书属于混血王子。
……
此时，魔药学课堂上，面对斯内普仿佛刁难一般的问题，布鲁斯想到了自己与混血王子都认同的观点。
不同于课本上的记载，这是另一种独特的方式。
“我要如何得到瞌睡豆的汁液？”
斯内普的问题，如果按照课本回答，肯定没有问题。
但布鲁斯不愿意这样照本宣科，他更愿意追求真理。
到底说哪一个呢？
眼看布鲁斯一直不说话，斯内普嘴角的冷笑更深。
教室内响动着翻书的声音，都害怕布鲁斯答不出后，斯内普点到自己。
坐在布鲁斯旁边的，是同为赫奇帕奇学生的贾斯廷·芬列里。
他终于在书上找到了答案，捂着嘴想偷偷提醒布鲁斯，然后被斯内普轻轻一瞥吓了回去。
斯内普昂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们有些同学，不仅不会尊重老师，更不会尊重知识……”
“用银短刀的侧面挤压，更容易出汁。”
终于，布鲁斯说话了。
在所有的同学目光中，他说出了这个答案。
然后整个教室中，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布鲁斯说错了！
课本上写的，不是这个！
贾斯廷痛苦捂住了双眼，他仿佛已经看到布鲁斯被斯内普狠狠修理的画面。
赫奇帕奇扣分也跑不了了。
所有人都在为布鲁斯默哀，一秒、两秒……
等到时间过去，想象中斯内普的嘲讽却没有到来。
然后大家抬起头，看到那个如煞星一般的斯内普教授，居然因为这个答案，愣在了原地。
“教授？”
布鲁斯忽然说话了，“请问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贾斯廷顿时一阵无语，你小子居然还在挑衅？
“韦恩。”斯内普终于说话了，他皱着眉，“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法？”
“思考出来的。”布鲁斯才不会随便跟别人交底，“教授，请问我的回答正确吗？”
“很正确、哦不对，不正确、哦不，很正确……”
斯内普似乎陷入了莫大的纠结，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什么对的对的，哦不对不对。
布鲁斯没有按照课本回答，斯内普如果因此批评布鲁斯，甚至给他扣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他就是下不了决心扣这个分。
过了很久，斯内普终于抬起了头，他做出了决定。
比起一个小小的韦恩，真理更重要。
“能想到用刀柄挤压出汁的学生，毫无疑问是个天才，甚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斯内普盯着布鲁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因为这个方法，赫奇帕奇加五分！”
整个教室瞬间寂静无声，有学生在掐自己，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学长学姐不是说，斯内普从来不会给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加分吗？
而且一加就是五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时此刻，只有布鲁斯明白了什么。
他直接通过心灵感应，逼问桌子上那只还在挺胸叉腰的猫头鹰。
“卡图姆，你老实跟我说，混血王子是不是就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