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发现,卡图姆的提议,竟然与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本就想外出游历,环游世界。
卡图姆只不过是将这个范围变大了而已。
可自己真的能相信一个恶魔的建议吗?
布鲁斯决定孤注一掷,不再多想。
一方面,他确实被卡图姆展示的画面吓到了。
另一方面,正如猫头鹰所说,他作为恶魔之王,杀死自己轻而易举,没必要弄这些小把戏。
对方确实是在履行契约。
事实上,这就是卡图姆前期装腔作势,让布鲁斯先入为主的好处。
没有人会觉得恶魔之王有时间陪一个小孩玩。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阿尔弗雷德不会同意的。”
布鲁斯想到了自己称职的管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现在是自己的监护人。
“如果你担心这个,咱们不去也可以。”
卡图姆倒是干脆,“反正我的寿命无限,在你身上浪费几十年也无伤大雅。”
“那不行!”
布鲁斯立刻权衡清楚利弊,继续犹豫下去,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他考虑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偷偷离开,不跟阿尔弗雷德讲!”小布鲁斯捏拳道,“但我会给他留封信,告诉他不用担心!”
这想法属实是有些天真了。
阿尔弗雷德绝不会因为布鲁斯留下了一封信,而少担心半点。
他一定会满世界疯狂找布鲁斯。
“说到寄信,我倒是想起来了。”
卡图姆这时才说道,“我可以在这里设定一個时空锚点,让你每天都能往家里写信。”
“嗯?可以吗?”布鲁斯眼前一亮,“我可以在信中跟阿福讲我的真实经历?”
卡图姆耸耸肩:“随便你,我无所谓。”
解决了最大的困扰,布鲁斯立刻从床上滑了下来,穿上拖鞋,噔噔噔跑到了书桌边。
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拿起钢笔一笔一划写起了信。
卡图姆落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十岁的布鲁斯没什么文采可言,但把事情交代的很清楚。
整封信的大意是:“再见了阿福,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勇敢和智慧的桨。”
卡图姆在头顶提醒道:“把你的猫头鹰教父也写上去。”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然后另起一行,写了关于卡图姆的事。
只说他遇见了一只神奇的猫头鹰,没提什么教父。
卡图姆也没在这种细节上计较。
等到信写完,卡图姆抖了抖身体,一根羽毛随之掉了下来。
“滴一滴血上去,像你唤醒我时那样。”
布鲁斯挤开手心刚结痂的伤疤,将一滴血滴在了羽毛上。
血液很快渗透,与羽毛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很好,这样锚点也完成了,你留言给你的管家,这就是你们以后交流的媒介。”
布鲁斯照做了。
等到最后落款完毕,也标志着旅途即将开始。
布鲁斯换上了他最喜欢的一身衣服,然后还想打包一点行李时,被卡图姆制止。
“没必要这么麻烦,该有的东西自然会有。”
卡图姆落到了布鲁斯肩膀上。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了!”
这时,布鲁斯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交代韦恩集团的股份怎么办。
“等一下……”
“晚了——”
一个虚幻的洞口在布鲁斯脚下打开,他整个人失重坠落。
“不管还有什么事,相信你的管家吧——”
卡图姆说完,他也一头扎进了洞口之中。
随着洞口关闭,一人一鸟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们归来的日子,将是很久很久以后。
……
诸天时空隧道,光影交错,变幻莫测,宛如一幅流动的抽象画。
布鲁斯整个人悬浮在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
卡图姆张大翅膀,飞在他的头顶。
突然间,一阵阵诡异的声响自后方袭来,如同荒野的回声,越来越近,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布鲁斯刚想回头看,卡图姆就做出了提醒:“我建议你别回头。”
“那是什么声音?”
布鲁斯真的不回头了,但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你本来想杀的那家伙,黑暗宇宙之主,巴巴托斯。”
卡图姆平淡说道,“伱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现在我把你带走,他当然急着追上来。”
“什么意思!?”
卡图姆短短的一句,却包含了无数信息。
布鲁斯的小脑袋一时之间完全不能理解。
“没什么,别多想,时空隧道是我的主场,他追不上我,你坐稳了!”
忽然,卡图姆翅膀一展,利爪抓住布鲁斯的肩膀,带着他猛然偏向,撞进一个世界之中。
而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声。
在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之时,布鲁斯惊鸿一瞥,见到了背后生物的全貌。
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都停了。
巴巴托斯,黑暗宇宙的主宰,以一种几乎超越现实的形式出现在布鲁斯的眼前。
他的身形被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所包裹,斗篷下似乎隐藏着一个扭曲而恐怖的人形。
斗篷的边缘延伸出宽阔的翅膀,它们在虚空中展开,遮蔽了所有的光线,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纳入其阴影之下。
巴巴托斯被斗篷遮蔽的双眼,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邪念,他伸长干枯的利爪,想要将布鲁斯拉回属于他的宇宙。
然而这只是徒劳。
在穿梭诸天隧道时,卡图姆就是无敌的存在,他的旅程不会被任何外力所干扰。
巴巴托斯只能眼睁睁看着布鲁斯离开,进入一个不属于DC的宇宙。
“吼——”
巴巴托斯无能狂怒,而布鲁斯在恍惚之间,却仿佛看到在巴巴托斯斗篷的黑暗中,显露出一座城市的剪影。
那是哥谭。
黑暗不断向哥谭汇聚,到这时,布鲁斯才明白卡图姆之前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哥谭是一切邪恶的交汇之处。
他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自己父母的死亡,也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巨大的失重和抽离感,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他的身体和意识都被卷入了一场剧烈的转变之中,布鲁斯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风暴中不断旋转。
他不断下坠,终于完全进入了全新的世界。
……
1991年,英国,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