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刚强到达莫斯科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他走下站台,直奔共青团员地铁站。 他沿红线坐了五站地铁,在列宁图书馆站换乘蓝线,在大学生地铁站下车。 来到地面上,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 莫斯科的雪总是和阴郁相连,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白雪就会翩翩而至。 林刚强来到韩江雪的楼下。 他一口气爬到四楼。 “江雪,我是刚强,快开门。” 一秒钟不到,门就开了。 “刚强!” 韩江雪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到林刚强,她奋不顾身地投入到他的怀抱中。 “外面冷,走,进屋里说。” 林刚强抱起韩江雪进了房间。 屋里真暖和啊,林刚强瞬间觉得自己的羽绒服有多么多余。 他脱掉外套外裤,甚至把秋衣秋裤也甩到了一边,身上只穿裤衩背心。 “刚强!” 韩江雪快抽泣了。 “江雪,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林刚强去厨房给韩江雪沏了一杯咖啡。 “先喝了,慢慢说就是了。” 韩江雪从林钢强手中接过咖啡,浅浅喝了一小口。 “刚强,今天上午索口出事了。” “索口?那个批发皮货的中国旅馆吗?” “是。” “那里发生什么了?” “旅馆被查封了。好几栋楼同时被特警封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这会儿,韩江雪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说话也不那么紧张了。 “特警冲进旅馆时我也在。” “啊?” 林刚强吃惊地看着她。 “不久前我认识了国内一家皮货公司的老板,他很缺人手,想让我当翻译。刚好,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国内军工企业和俄罗斯这边几乎没什么合作项目,我比较闲。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去索口旅馆帮他卖货。没成想,我会遇上这档子事儿。” 韩江雪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往下说。 “今天早上我很早就赶到了索口,我们老板的档口在海宁楼。这栋楼里有差不多四十间商铺,也就是四十家中国企业。我们公司在一楼。大概七点钟,我们刚开门,就听到楼外面有警车汽笛声。紧接着,一群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特警就冲进了大楼。警察将大楼全部封锁,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后来呢?” 林刚强关切地问道。 “警察挨个房间搜查,将所有的人赶出房间,统统赶到院子的操场上。” “外面那么冷,人能受得了吗?” “我还好,穿得还算厚实,有些人没来得及穿外套,只穿了单衣裳。” “再后来呢?” “看到有些人冻得不行,阿蒙把人们赶到一个空楼里。这里没有暖气,但比在露天里挨冻还是好了很多。” “你们是几点被释放的?” “大概到了中午吧,警察就撤走了,卖货的几栋楼也开放了。人们陆续回到各自的房间,可是,大家却傻了。” ”发生什么了?” “大家的货款不见了!” “倒爷们平时不把钱藏起来的吗?” “有人藏,也有人不藏,就算藏起来也没用,警察把房间翻个底朝天,恨不得挖地三尺。所有装满货的蛇皮袋子都被划开了,挨个查,挨个翻。” “他们说损失多少钱了吗?” “多的损失十多万美元,少的一两万,还有些人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损失。” “大使馆介入了吗?” “听说大使馆介入了,但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估计我们只能吃哑巴亏。刚强,我害怕!” 韩江雪不敢回忆那些可怕的镜头,一想到全身穿着迷彩服的大兵个个气势汹汹,端着枪对着手无寸铁的中国商人,她就不寒而栗。 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安逸和娇生惯养的环境中,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就算没有血腥场面,她也早已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