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1 / 1)

吏部尚书缪一奎心中宛如明镜,自知并非领兵打仗之才,于是主动从那些军事讨论的大会小会中抽身,以免自己盲目参与,反而添乱。他深知,战场上的风云变幻,兵法之深奥,非他所能驾御,不如让那些真正懂行的人去操心。

而李邦华,则低头沉思了许久,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敢出口。终于,他向皇上缓缓道来:“陛下,兵法之道,变化无穷,奥妙至极。方尚书与范尚书所言,臣实难苟同。”

林小风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鼓励道:“哦?那你有何高见?”

邦华继续说道:“我国如今兵力薄弱,将领稀缺。建奴若欲进关,我等实难阻挡,硬拼只会吃亏。您看,自黄得功这样的猛将离去后,蒋太微、冀资深、巴克勇等人,无论如何组合,都难以匹敌多铎。”

“派他们前去对抗多铎,无异于羊入虎口,送死而已!”

“当前之急,乃是保住京师与山海关这两处要地!只要这两地在,朝廷便稳如泰山。”

“待黄得功传来佳音,我们再集结所有兵力,一举将建奴逐出关外!”

言罢,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都明白,这已是无奈之中的无奈之举。

回想起往昔,为了对付多尔衮的十万大军,还需算上牵制、围堵的部队,实际上也是三打一才勉强取胜。如今面对多铎那五六万精兵,所需兵力之庞大,令人头疼不已。

君臣五人又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暂避其锋芒。

林小风随即派人骑快马前往宣府镇,给祝凤送去密信,同时还发了三百里加急的文书至登州。

其他内阁大臣纷纷散去,只留下缪一奎一人。

“陛下,有何吩咐?”缪一奎许久未单独面见皇上,心中激动不已。

林小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之前让你负责的京察之事,即考察官员政绩及他们推荐的外任官员,现在进展如何?”

缪一奎连忙拱手答道:“臣已将元年以来的政绩考核及推荐官员的情况整理完毕,放在家中,未带入宫,请陛下宽恕。”

“无妨,我并不急于查看。”

“那臣回去后,即刻抄录三份,一份送给顾朝生,一份呈给陛下,还有一份给李阁老。”

一提到顾朝生,缪一奎心中便是一紧。这顾朝生,为人狠辣贪婪,若由他整顿吏治,只怕会闹出大乱子。

又问及吏部的一些事务后,林小风便让缪一奎退下了。

回到后宫,林小风搂着周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欲言又止。大明如今内忧外患,烽火连天,既要抵御外敌,又要清除内奸,实属不易!

不久,林小风便沉入了梦乡。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祝凤,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多铎离开宣府后,他便一直派人暗中跟踪其行踪。

“听说多铎屠了龙门卫,然后从独石口逃走了?那他的粮食必定所剩无几!”凤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叹了口气。

游击将军丁义好奇地询问原因,凤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转向锦衣卫百户张峰:“张百户,你的情报是否准确?”

张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悲愤:“没错,我进城查看过,死者中男女老少皆有,这便是屠城啊!”

凤也叹了口气:“我手下唯有丁将军尚能一战,但救援龙门卫已是为时已晚。”

“如果真像张百户所说,那建奴的粮食必定即将耗尽!”凤对众人说道,“建奴进关,无非是为了人口、粮食和财宝。以往他们抢掠百姓,杀害老人小孩,抓壮丁去辽东种地。如今为何反而屠城?还不是因为粮食即将耗尽!”

张峰却持不同观点:“他们攻不下宣府、居庸关,气急败坏之下才屠城泄愤的吧!”

凤摇了摇头:“建奴并非愚蠢之辈,怎可能因一时之气便杀光种地之人?粮食即将耗尽是确凿无疑的。眼看六月即将结束,蒙古人那边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起初,便是张峰负责与蒙古人联络。他算了算时间:“喀尔喀札萨克图汗素巴第曾答应出兵相助,但能否兑现承诺尚难预料。”

凤站起身,在屋内踱步沉思:“我守宣府,联络蒙古,皆是为了牵制建奴。如今多铎已放弃宣府,若喀尔喀不出兵,必将打乱朝廷的部署,增加关内的压力啊!”

想到这里,他急忙提笔写信,写完后反复检查数遍,盖上大印,对张峰说道:“此事紧急,有劳张百户再跑一趟漠北。信中已详细说明,若素巴第违约,并不怪你。”

张峰严肃地接受了任务。凤又补充道:“信中所言有限,我还有几句话,麻烦你当面转告素巴第。”

“大人请讲。”

“漠北之地,严寒刺骨,尤其是冬日,风雪交加,牛羊冻死无数。若不提前储备粮食,恐怕难以过冬。宣府镇这里有数十万石的粮食及各种必需品。若素巴第能前来骚扰大宁,我们愿与他进行交易。交易数量不设上限,只要他来便好!”

“他们可出马牛羊,我们则出粮食、铁器、棉花、麻布,双方皆可获益,望他能慎重考虑!”

张峰默默记了几遍,重重地点了点头:“卑职一定铭记于心。”

凤立刻命人准备马匹、骆驼及路上的必需品。夜深了,张峰带着两个亲兵,提着防风灯,先出城西行,然后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在顺天府的大堂里,府尹王庭梅瞪大了眼睛,仿佛两颗即将从眼眶中跃出的明珠,他的目光扫过满堂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惊讶不已,宛如夏日突来的乌云,遮蔽了原本平和的面容。他心里头直犯嘀咕,思绪如同沸水中的气泡,纷乱而急促:“说啥呢?咱们这地界儿好好的,哪来的灾要赈啊?莫非是天降横祸,抑或是人祸潜藏?”

再一看,哎哟,来头可不小!户部的大管家张宸极,身着华贵的官服,面沉如水,不怒自威;刑部里的大手笔应成文,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吏部负责人事的高衡,面容端庄,举止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工部干实事儿的田经义,身形魁梧,浑身上下散发着实干的气息;还有都察院里专管监督的右佥都御史程文栋,瘦削的脸庞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甚至东厂的大当家顾朝生,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如同夜色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却让人心生寒意。一个个都板着脸,气势汹汹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特别是顾朝生,王庭梅心里头直打鼓,想着怎么也得给人家让个座儿,毕竟这位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手段狠辣,名声在外,犹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可顾朝生呢,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自个儿找了个椅子就坐下了,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宸极,仿佛一头饥饿的猎豹盯上了它的猎物。

这“赈灾”的事儿啊,明摆着是户部牵头,其他部门跟着帮忙。当官的嘛,都知道要谨言慎行,不多嘴,不乱来,每一步都得走得稳稳当当的,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粉身碎骨。顾朝生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种场合,他自然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沉默是他最好的武器。

张宸极呢,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是在拂去一切尘埃与烦恼,语气平和地说:“王大人,您说没灾就没灾了吗?这灾情啊,得朝廷派人查过了才知道。”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一锤定音。

王庭梅一听,心里头就明白了,赶紧接上话:“对对对,张大人说得在理。我这顺天府尹,守土有责,各位大人有啥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全力配合!”他的态度诚恳而谦卑,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面对他的神灵。

张宸极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顾朝生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尊重也有试探:“现在多尔衮他们败了,多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咱们得防着他们再打过长城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

“顾提督,您觉得咱们该先从哪儿开始赈济呢?”张宸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征询的意味,仿佛是在寻求一个有力的支持。

顾朝生也不含糊,直接反问:“张大人觉得哪里合适?”他的声音冷硬而干脆,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丝毫的温度。

张宸极见顾朝生这么问,也就直说了:“我看啊,咱们得先从京师周边开始,这样既能快速响应,也能给其他地方做个榜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提督,还有各位大人,你们觉得怎么样?”张宸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没意见。”大伙儿纷纷点头,仿佛一群顺从的羊羔,在等待着牧羊人的指引。

既然都同意了,张宸极就吩咐王庭梅:“王大人,麻烦您把顺天府各州的户籍册和土地登记册找来,我得核对一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位将军在命令他的士兵。

这户籍册啊,就是记录人口和税收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名和数字,仿佛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土地登记册呢,就是记录地块和业主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它的主人和故事,这两样东西都是县里造好,然后一层层送到户部去的,如同两条生命线,维系着国家的运转。

王庭梅一听,赶紧让人去取册子,然后和户部存的那份一一比对。这事儿繁琐得很,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大官儿亲自动手,而是让手底下的吏员们去忙了。他们如同勤劳的蜜蜂,在浩瀚的册页中穿梭,寻找着每一丝线索。

过了两天,核对完了,确认多铎他们没闯进来,大伙儿就收拾收拾,准备去通州了。通州啊,离京师不到五十里地,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半天就能赶到,仿佛是京师的一道屏障,守护着这片繁华的土地。

通州巡抚王鳌永早就得到消息了,他站在城门外,身形挺拔,如同一棵历经风雨的老松。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人在城外等着了,他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仿佛一位等待贵客到来的主人。

王鳌永这人啊,是个老进士了,之前在湖北宜城当过县令,后来因为一些事儿被罢了官,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仿佛是人生的低谷,但他并没有沉沦,而是默默地积蓄力量。后来又起来了,当了户部右侍郎,再后来就成了通州巡抚,负责通州的军务。说白了,他就是通州军政两把手,手握重兵,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全。

“通州巡抚王鳌永,拜见各位大人。”王鳌永一拱手,态度那叫一个谦逊,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在面对他的神灵。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敬意。

按照明朝的规矩啊,巡抚是从二品的官儿,要是加上兵部侍郎的衔儿那就是正二品了。王鳌永虽然没加衔儿,但他管着通州的军务,实际上跟正二品也差不多。再看看张宸极他们这一行人啊,官职最高的也就是正三品的张宸极了,其他人都是四品以下的。官职的高低仿佛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权力的体现。

不过呢,东厂的顾朝生虽然没法跟朝廷的官员比品级,但他的权力那可是大得吓人,见了官儿都能高看一眼。他的存在仿佛是一道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王鳌永这一礼啊,本来是想着跟大家套套近乎的,没想到都察院的程文栋却不领情,还挑起了刺儿来。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的一切秘密。

王鳌永也不生气啊,笑眯眯地说:“程御史这话可就不对了。您几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啊!我见了钦差自然得叫大人了。这规矩没错吧?”他的声音平和而从容,仿佛一位智者在面对无理的挑衅。

程文栋也是笑眯眯地回了一句:“王巡抚这话也不对啊!咱们虽然是钦差不假但您也是钦差啊!大家都是钦差嘛谁职务高谁才叫大人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仿佛一位顽皮的孩童在逗弄着一只老猫。

王鳌永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心想:我什么时候成钦差了?谁封的?我咋不知道呢?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一片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张宸极一看这架势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也这才明白程文栋的意思。原来啊明朝的钦差分两种一种是临时的拿着尚方宝剑代天子行事的;一种是固定的比如巡抚、总督、总督漕运还有东厂的提督这些都不是地方官而是京官编制里的。特别是东厂的提督那职位上明明白白写着“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就是提督东厂或者东厂提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啊!

这么一想王鳌永也就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尴尬赶紧笑着说:“哎呀是我孤陋寡闻了请各位大人多多包涵。”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和谦逊,仿佛一位老者在向年轻人请教。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大伙儿纷纷附和着,仿佛一群和善的邻居在安慰一位失落的朋友。

“是啊是啊又长见识了!”有人打趣道,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笑着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不过呢程文栋可没忘这事儿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王巡抚啊您这礼制方面可得加强学习啊不然以后闹笑话可就不好了。这事儿我记下了回头得上疏参您一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和警告,仿佛一位严师在教训他的学生。

通州的那位巡抚大人王鳌永,脸色犹如调色盘般变幻莫测,青一阵红一阵,嘴角不自主地抽搐,连那稀疏的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显得尤为尴尬。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逃离这难堪境地的缝隙,但无奈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

此时,程文栋挺身而出,声音洪亮,字字如箭,直指王巡抚的痛处,让他颜面扫地。王鳌永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却只能硬生生地将这股情绪咽回肚中。

“行了行了!”顾朝生冷冷地插话,他的声音仿佛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凛,“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解决灾情,旁的琐事暂且搁置。”他的眼神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他们,此刻的重心所在。

“若是无法解决问题,那便各自为政。弹劾之事,自有程御史操心,我无需多言。”顾朝生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透着几分不耐,显然,他心中另有盘算,急于结束这场纷争。

“至于王巡抚,要么罚俸以示警戒,要么便回家多读些书,增长点见识。”顾朝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并不真正在意王鳌永的处境,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走个过场。

“就这样决定吧!”顾朝生故作询问,“大家可有什么异议?”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以便投身于自己更为隐秘的计划之中。

张宸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他面带微笑,语气和煦:“对对对,王巡抚,您受累,先领我们找个地儿歇歇脚,这一路颠簸,大伙儿都乏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抚,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王鳌永狠狠地瞪了程文栋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无奈,随后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领着众人向前走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是被风雨侵蚀的老树,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沿途,张宸极心中暗自琢磨,程文栋为何偏偏要与王鳌永过不去?难道二人之间有何私仇?他仔细回想,却并未发现两人有何交集,这令他愈发困惑。

突然,张宸极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皆是党派之争所致。王鳌永隶属齐党,而程文栋则是楚党的得力干将,两党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犹如乌眼鸡一般,连带着下方的商人也跟着风起云涌,齐商楚商为了争夺粮食配额,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张宸极心中暗自冷笑:“这不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型案例吗?朝廷的诸多弊病,多半都是这些党派斗争的产物。他们斗得越凶,陛下便越有机会整顿朝纲,清理门户。”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斗争背后的机遇。

抵达驿站后,众人简单用了些膳食,便匆匆赶往通州府衙。首要之事,便是查阅账本,看看那些黄册、鱼鳞册上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张宸极一边翻阅着账本,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王巡抚,通州近来可有灾情发生?”

王鳌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没有,通州倚靠运河,水路畅通无阻,旱灾之类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那去年的税收情况如何?”张宸极继续追问。

“都已如数收缴,并按时送至顺天府。”王鳌永的回答显得颇为干脆。

“恐怕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吧,”张宸极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总数虽多,但其中必有猫腻,比如增减、免征等情况。”

王鳌永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不悦:“绝无此事!我办事向来公正无私,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张宸极的质疑感到不满。

正说着,一个差役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两本册子,往桌上一放:“大人,户部和顺天府的鱼鳞册都已核对无误,但通州府的这本却有些问题。”

张宸极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两百亩地,户部册子上记载的是从良田变为了荒地,但通州府册子上虽然文字相同,却在旁边有着明显的涂改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张宸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王鳌永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急忙朝门外喊道:“把主簿叫来问问!”

主簿匆匆赶来,一看眼前的情形,连忙拱手解释道:“禀告各位大人,这是我手下人不小心滴了墨水上去,弄脏了。”

“那怎么不换本新的?”张宸极追问。

“通州事务繁忙,既要转运粮食又要处理其他事务,实在无暇顾及此事。”主簿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一派胡言!”张宸极闻言大怒,周围的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王鳌永更是脸色苍白,“张大人,您这是……”

张宸极并未理会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封面金光闪闪,往桌上一放。

“金册!”王鳌永见状,吓得差点没坐稳。

“没错,”张宸极指着册子说道,“这上面记录的是藩王贵族们向皇上乞求的田地和皇上赏赐的田地。那两百亩地,皇上已经赐给了阳武侯薛濂,怎么还能写成荒地呢?”

王鳌永硬着头皮辩解道:“正是因为那是荒地,薛侯才向皇上乞求的,不然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就赐给他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张宸极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查!”王鳌永依旧嘴硬。

“好,那就查!”张宸极说完,便吩咐顾朝生带着人去实地查探。

顾朝生心中明白此事并不简单,立刻上马,带着东厂的人直奔城外。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比对了一下鱼鳞册上的记载,确实无误。顾朝生下马一看,正值盛夏时节,农民们正忙着收割麦子、播种黄豆,田野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顾朝生刚下马,便听见一声怒喝。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鞭子,后面跟着二三十个打手,气势汹汹。

“你是谁?”顾朝生冷冷地问道。

“连我都不认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年轻人说着,猛地一拉马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就朝顾朝生撞了过来。

顾朝生身子一侧,动作敏捷而优雅,仿佛舞动的猎豹,轻巧地避开了那匹狂奔马蹄可能带来的危险。他的右手如同闪电般伸出,一把将马背上的少年拽倒在地,动作之快,令人咋舌。左手紧跟着拔出锋利的刀,刀刃在夕阳下闪着寒光,横在了少年的脖子上,气势逼人,宛如一位即将宣判命运的冷酷法官。

“哼!快放了我们家少爷!”一个打手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和不甘。

“兄弟们,快上,把少爷抢回来!”另一个打手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呼啦啦地招呼着同伴围了上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尘土飞扬,刀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但顾朝生背后站的可是东厂的精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兵器出鞘,寒光四射,迅速围成一圈,严阵以待,向外抵挡着那些打手的进攻。他们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两拨人面对面站着,兵器相交,火花四溅,双方都惊讶于对方的来头不小。顾朝生这边,除了两个手持火铳的卫士外,其他人都配备了东厂特制的双刀,刀身狭长,寒光闪闪,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杀气。而对方那边,刀枪剑戟,还有火铳,简直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宛如一个小型的兵器库。

说起来,大明律法对民间兵器的管制还算宽松,只要不是军用的火器和铠甲,一般兵器都不禁止。所以,像弓箭、刀枪、弩箭这些,老百姓家里都能备上几件,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有人私藏了火器等违禁品,处罚顶多也就是打上一百杖,流放三千里,不至于丢了性命。到了林小风那会儿,民间火器更是泛滥成灾,成为了一些地方势力的护身符。不过,在京城这块地界上,就算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勋贵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携带火器,大多都是偷偷藏在府里以防万一。

那些打手们初时还觉得奇怪,互相嘀咕着:“兄弟们,你们看这刀,怎么这么眼熟?”

“是啊,好像东厂的家伙!”一个打手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没错,绝对是东厂的!”另一个打手肯定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这么一说,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惹上什么大麻烦。东厂的名头可不是盖的,那可是皇帝的亲信耳目,谁敢轻易招惹?

而东厂的卫士们呢,虽然也忌惮对方手中的火器,但也没打算退缩。他们纷纷亮出腰牌,腰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仿佛代表着无上的权威。他们大声喝道:“东厂办案,速速束手就擒!”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人心惊胆战。

“东东厂?”被擒的少年一听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东厂扯上关系。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又疑惑地问:“可是,太监不是都不长胡子吗?你们怎么都有胡子?”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稚嫩和不解。

原来啊,顾朝生他们为了办案方便,特意做了伪装,所以才让人难以分辨真假。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衫,脸上贴着假胡子,看上去和普通的江湖人士没什么区别。

顾朝生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无奈。说着,他就跟那少年聊起了天来,仿佛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轻松自在。

少年瘫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小人无知,冲撞了东厂的大人,求您饶了我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和绝望。

“大人?”顾朝生冷笑一声,“我们可都是无根之人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和无奈。在这个充满权力和欲望的世界里,他们这些无根之人又能怎么样呢?

“公公饶命!小人知错了!”少年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泥土,显得狼狈不堪。

那些打手见状,也纷纷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东厂的名头可不是盖的,威震四方,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在这个充满权力和欲望的世界里,东厂就是皇帝的亲信耳目,代表着无上的权威和力量。

顾朝生把左手的刀换到右手,继续横在少年的脖子上,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一位即将宣判命运的冷酷法官。他问道:“我问你答。”

“是是。”少年点头如捣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里做事?”顾朝生的声音冷漠而威严,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审问一个卑微的臣民。

“小人名叫姜游,今年十九岁。因为家父在阳武侯府掌管庄田,所以我也在府中任职。”姜游回答得十分流利,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狡黠和不安。

顾朝生一听就明白了,难怪这小子这么嚣张呢,原来是侯府的人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和无奈,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和残酷。

他又指着地上的鱼鳞册问道:“这里以前都是良田,现在怎么成了侯府的庄田了?那些百姓都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满,仿佛在为那些无辜的百姓鸣不平。

姜游沉默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慌乱和不安。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一旦回答不好,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顾朝生也不着急,他示意身后的卫士们行动。卫士们立刻冲上去,把姜游的党羽们一网打尽。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仿佛一群饥饿的猎豹在捕食猎物。

那些打手本想反抗,但看到姜游的样子,都放弃了念头。他们知道,东厂是皇帝的耳目,侯府虽然势力庞大,但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局势稳定下来后,顾朝生冷冷地说:“留一个活口问话,其他的都杀了。”他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一位即将宣判命运的冷酷法官。

姜游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公公饶命啊!我们有事可以商量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和绝望。

“我办案你拒捕我杀人这不是很合理吗?”顾朝生冷冷地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嘲讽和无奈。在这个充满权力和欲望的世界里,他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可是我们并没有拒捕啊!”姜游争辩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和绝望。

“我说拒捕就是拒捕!”顾朝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在皇宫中难得一见的狠厉表情。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疯狂和决绝,仿佛已经决定了一切。

“公公公说拒捕就是拒捕?”姜游彻底崩溃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错!我说拒捕就是拒捕!”顾朝生说完这句话后下令动手。他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一位即将宣判命运的冷酷法官。

夕阳下,只见腰刀一闪,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姜游吓得晕了过去,而那些幸存的打手则吓得失禁,臭气熏天,众人纷纷掩鼻退避。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远处的百姓们一开始看到这场面都吓得纷纷逃散,但后来看到顾朝生杀人反而停下脚步欢呼起来。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兴奋和激动,仿佛看到了正义的化身在为他们铲除恶霸。

“杀得好!这些家伙平时横行霸道,今天终于得到报应了!”一个百姓高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和兴奋。

“真是大快人心啊!”另一个百姓附和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喜悦和满足。

“可惜啊!怎么没把他们全杀光呢!”一个年轻的百姓惋惜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愤怒和不满。

“你们小声点!我们是侯府的佃户,这些死的人都是侯府的人。虽然我们不是一条心,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啊!”一个年长的百姓低声警告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担忧和不安。

顾朝生没有理会百姓们的议论,他让人把姜游弄醒,继续问道:“这里以前的主人是谁?”他的声音冷漠而威严,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审问一个卑微的臣民。

姜游瘫在地上,望着满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不停地呕吐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顾朝生厌恶地退后几步,用刀尖拍了拍他的脸,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嘲讽和无奈。在这个充满权力和欲望的世界里,他又能怎么样呢?

姜游浑身一颤,面色苍白,虚弱地回答道:“远远处的佃户就是以前的主人。”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和绝望。

顾朝生使了个眼色,两个卫士立刻收起刀,朝那些佃户走去。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两位即将执行正义使命的勇士。

百姓们见状,吓得四散奔逃,但那些老弱病残无法逃远,很快就被卫士们抓住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顾朝生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问道:“你们都是租种阳武侯田地的佃户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怀和温暖,仿佛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在询问

“我说句公道话!”眼见顾朝生面露杀气,那双眸子如同寒冰中的利刃,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准备动手,那两位老农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泥土接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们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在向大地祈求宽恕。

他们哪敢怀疑顾朝生的话呢?顾朝生的身影在他们眼中,就如同一位从地狱中走来的判官,浑身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要知道,就在刚才,顾朝生当着他们的面,已经毫不留情地杀了快三十个人了!那些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土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些被杀的人,全都是阳武侯府的人!阳武侯,那可是朝廷中的大人物,权势滔天,能跟阳武侯对着干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两位老农心中暗自嘀咕,却不敢说出声来。

没过多久,顾朝生就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来,多年前,阳武侯薛濂和地方官府勾结在一起,强行霸占了他们的田地。他们想告官都没门儿,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耕种那块地,还得给薛濂交租子。这心里的苦啊,简直比黄连还苦,想哭都哭不出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只能默默地流泪,将这份苦楚埋藏在心底。

“像你们这样的百姓,还有多少户?”顾朝生问道,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哎呀,多了去了!恐怕得有好几百户呢!”一位老农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少说也有七八百户。”另一位老农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绝望。

这时候,两位老农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开始向顾朝生倾诉他们的苦难。他们讲述着如何被官府和阳武侯府的人欺凌,如何被迫交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因为饥饿和病痛而死去。虽然他们还是担心顾朝生会继续杀人,但正因为受害者众多,他们才有了反抗的勇气。他们知道,如果再不站出来说话,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顾朝生不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只想要证据:“你们先别耕田了,跟我回去签字画押。”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仿佛是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可是……如果不耕田,田地就会荒废啊,这可怎么办?”一位老农担忧地问道。

顾朝生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等事情成了,我保证你们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快跟我回去签字画押,然后再把其他被占田的人召集起来,一起去找薛濂算账!”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

两位老农听了顾朝生的话,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去了通州城。他们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必须抓住它,为自己和所有受苦的百姓讨回公道。

有了人证物证,王敖永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但他一点也不怕,因为他深信薛濂的实力!薛濂可是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在朝中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他通过联姻、贿赂等手段,跟朝中的不少人都拉上了关系。六部之中,跟他交好的官员就有十几个。更不用说那些宗室勋贵了,他们跟薛濂的关系更是紧密。可以说,薛濂的关系网就像一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户部侍郎张宸极拿着证据来到顾朝生面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安。他知道,这份证据足以让薛濂身败名裂,但他也清楚,薛濂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他看着顾朝生,小心翼翼地问道:“王提督,证据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呈给陛下看?”

顾朝生瞪了张宸极一眼,那双眸子如同猛虎一般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现在南边有流寇作乱,北边有建奴侵扰,陛下日理万机,你想给他添乱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宸极被顾朝生的眼神和语气吓得倒退了一步,他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可是薛濂有爵位在身,就算不呈给陛下看,也应该转交给内阁或者礼部啊,毕竟勋贵的事情归礼部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他希望顾朝生能听取他的建议。

顾朝生反问道:“如果上了公文,应该怎么写呢?证据虽然确凿,但薛濂还没认罪呢!这件事要么成功,要么放弃,半途而废的话,交给谁都是个麻烦!”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件事必须一鼓作气完成,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张宸极听了顾朝生的话,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人的能力真是不亚于内阁的那些老狐狸!他抬头看着顾朝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和敬畏。他知道,自己跟对了人。

“那么……薛濂定罪之后,最终还是要呈给陛下看的吧?”张宸极犹豫地问道。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担心这件事会惹怒陛下,给自己和顾朝生带来麻烦。

顾朝生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狂妄:“张大人怎么这么糊涂呢!这里面的门道你还不懂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薛濂没认罪就递上公文,陛下会根据证据来定他的罪;但如果他认罪了再递上去,陛下就会考虑要不要免他的罪了。这一字之差啊,可是天差地别!天下人都是戴罪之身,陛下只会选择那些不听话的人来惩罚。我们的责任是定罪;至于罚不罚嘛,那是陛下的事情啦!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自信。

张宸极恍然大悟,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清醒过来。原来这就是为官之道啊!他以前一直瞧不起太监出身的顾朝生,但现在他不得不佩服顾朝生的智慧和手腕。他知道,自己跟着顾朝生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多谢王提督指点迷津!张某受教了!”张宸极拱手向顾朝生表示感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和敬意。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对顾朝生的偏见和歧视,真心实意地想要跟随顾朝生学习为官之道。

顾朝生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然后目光坚定地望向京师的方向:“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一定要让阳武侯亲自来认罪才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他知道,只有让薛濂亲自来认罪,才能彻底扳倒他。

“要不我写封信给他怎么样?”张宸极试探性地问道。他想要为顾朝生分担一些压力,毕竟这件事关乎到他们的前途和命运。

“不用,”顾朝生缓缓摇头,“我想已经有人把消息传给薛濂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和睿智。他知道,薛濂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消息灵通,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张宸极瞪大眼睛问道:“那他会来吗?”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和不安。毕竟薛濂是朝廷中的大人物,权势滔天,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

顾朝生冷笑道:“他不仅会来,而且还会带着银子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狂妄。他知道薛濂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如何利用这个弱点来扳倒他。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薛濂的自投罗网。

……

在京师的英国公府里,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花园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仿佛是大自然的一幅精美画卷。英国公张世泽正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品着香茗,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来尝尝这江南新贡的乌龙茶吧。”张世泽指着薛濂面前的茶杯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热情和好客。他知道薛濂是朝廷中的大人物,权势滔天,所以想要结交他,为自己和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

薛濂客套了几句之后举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嗯……好茶!好茶!”他伸出大拇指夸赞道。他的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自己在英国公府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品茶聊天,更是为了打探消息和寻求帮助。

“陛下赐的茶都是极品!只有你来了我才舍得拿出来招待你啊!”张世泽深吸一口气陶醉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他知道薛濂喜欢品茶,所以特意准备了这江南新贡的乌龙茶来招待他。

薛濂见时机成熟便低声问道:“世泽贤弟啊,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他想要打探一些关于顾朝生和通州田地的事情,但又不想直接说出来,怕引起张世泽的警觉和反感。

“哦?”张世泽不假思索地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豪爽和真诚。他以为薛濂只是想要跟他闲聊几句,并没有想到薛濂会打探消息。

“咳咳……”薛濂清了清嗓子说道,“前日陛下召见你所为何事啊?为什么你出宫之后就宣布减免庄田租户的半数租金了呢?这是陛下的意思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好奇。他想要知道张世泽为什么会突然宣布减免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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