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嘟—嘟—的响了十几声后,终于被人接起。 “你好。”接电话的女人声音温柔的,“这里是新安市一高中,请问您是哪位?” “我找陆老师。”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片刻,然后笑的很勉强的,“是乔老师么?陆老师在上课呢,不方便接听电话。” 乔然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红色电话上的按键,轻声低喃着,“现在不是上课时间,这个借口很差劲。” 电话里的女人尴尬的笑了笑,“乔老师,真不是我不帮你转达。但是,陆老师特意交待过,说……你的电话,他不接。” “知道了。” 放下电话,乔然露出很苦涩的一笑。 这是第几次被拒接电话了?乔然想不起来,也根本不愿意去想。 但一定是很多次了,因为话务连的女兵看自己的时候,都给予了同情的眼神。 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抹彩霞,将金色的余晖洒向军营。 新兵连的训练场,一抹身影反复的进行障碍跑,反复的单双杠引体向上和绕腹。 也只有疯狂的透支体力,才能不去想即将面临的处罚,和陆向南态度上的冷漠。 “然宝。” 喊声入耳,满头大汗的乔然回头看去,只见夏小柒逆着最后的夕阳朝着自己跑过来。 “你要不要这么拼啊?”夏小柒苦口婆心的劝着,“乔然同志,给其他新兵一点活路吧。” 关于打架被处罚这事乔然没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夏小柒。 反正说了也没用,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跟着担心和难过罢了。 “你怎么来了?”乔然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我来找你呗。”夏小柒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苹果递给她,“特意给你送来的,我好吧?” 乔然伸手接过,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苹果轻声说道,“嗯,只有公主最好了。” 夏小柒歪头看着她,“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到底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情分,反应迟钝如夏小柒,却敏锐的感觉出乔然的情绪不对。 “没有。”乔然靠着单杠坐下,低头咬了一口苹果后声音有些含糊的,“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你还训练。”夏小柒也席地而坐,劝说着,“以你现在的能力肯定能进作战部队,别这么透支自己。” 乔然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为了大哥的事烦心呢?”夏小柒猜对了一半。 乔然没回答,闷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 “陆向南也是的,要么就分手要么就和好,总这么冷着淡着算怎么回事?这不就是冷暴力嘛,不行咱就离。”夏小柒忿忿的为然宝抱不平。 “你上次还说,是我不告而别不对,得允许人家有点自己的小脾气呢。” 夏小柒哼道,“见不得你不开心,反正不管怎样,你就记住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陆燕北要是敢和他哥统一战线,咱俩就一起离。” 也只有她,是这糟糕的人生里唯一的温暖了。 乔然抬手揉了揉夏小柒的头顶,劝说着,“以后不要总说这样的话,陆燕北听到又该伤心了。感情是需要双方的付出和维护,你也别太任性。” 夏小柒像温顺的小猫咪贴着乔然的手掌心又主动蹭了蹭,乖巧的应着,“嗯,我知道,都听你的。” 翌日,清晨的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晨跑过后,乔然的第一个处罚来了。 全连通报批评。 新兵连算上各班班长和教官,共计一百一十人。此时,这一百一十人军姿挺拔的站在细雨中,听着程帅用广播喇叭宣读乔然的打架事件为部队带来的恶劣影响。 “鉴于以上种种,部队给予乔然同志记大过处分。”程帅抿了抿唇,在宣读的时候心里一直发堵。 明明他们也参与了,最后扛下所有处分的竟然是乔然这个刚进部队的新兵,新兵连的女兵。 但他们除了愧疚和自责也只剩下无可奈何,毕竟不是法不责众的问题。现在就算他们站出来承认,也不过是和乔然一样背处分,没办法替她承担什么。 记大过算是从军路上的重大污点,以后想提士官都很难。而这还只是个开端,若被打者不依不饶,后续可能还会有更重的处罚。 所有人都看向乔然,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乔然在新兵连的表现一直过于优秀,是班长和连长口中的榜样。而在此刻,她被拉下了神坛,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回到宿舍整理内务之时,刘丽阴阳怪气的说道,“内务整理的好有个屁用,指不定哪天就卷铺盖滚蛋了呢。” 都知道她是在讽刺乔然,有几个捂着嘴偷笑。 石莹看了看乔然,又看了看趾高气昂的刘丽,欲言又止。 而乔然似乎没听见,只专注的整理着自己的被褥。 等到去水房洗漱之时,刘丽故意从后面撞开乔然,往前面插队。 见乔然盯着自己,刘丽也有些头皮发麻。但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看什么看?难道你也想打我不成?你敢碰我一下,就会被立刻开除。” 乔然收回目光,没再理会她。 第一次占了上风,刘丽得意洋洋的翘尾巴。 早晨的时间很有限,跑操过后给四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内务和洗漱,之后就要集合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开启一天的训练。 洗漱过后,还没去厕所的都急着去方便。 刘丽向来是最磨蹭的一个,等她站起身提裤子的时候,厕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就在刘丽小跑着出来时,一个转弯后她猛然停下脚步。 只见乔然就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嘴里叼着根野草。 刘丽有些心慌,但除了硬着头皮走过去好像别无选择。 为了给自己壮胆,刘丽大声说着,“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可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乔然三两步的冲过来,揪着刘丽的脖领子将她抡到墙边,而后手掌心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连贯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刘丽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下面的脖子就已经感受到疼痛了。 乔然一言不发,只是一只手掐着刘丽的脖子。那只手纤细如玉,却又狠戾的好像要将刘丽给掐死。 呼吸的不顺畅令刘丽怕极了,她胡乱的挣扎着,手指甲在乔然的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乔然冷声说道,“你有什么实力总试图挑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