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不高精瘦,嘴里叼着烟袋锅子。 乔建国,十里八村有名的赌徒,人送外号乔牌九。 这样不正经的人家,当初陆向南是一百个不乐意。奈何是定了娃娃亲的,想着做人得讲信用,且马秀艳当时看乔妮极其不顺眼,就想把她从这个家踢出去,愣是没要一分彩礼。 于是,在刘春花又是心脏疼又是脑袋疼的威胁之下,陆向南才不情不愿的娶了乔妮过门。 两人结婚半年多了,但也只有回门那天陆向南来了一次,这是第二次。 “哎呀,稀客呀。”乔建国说话有点像街边的流氓,吊儿郎当的那个劲儿,似乎是在拿话讽刺陆向南。 又看向乔然,“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你忘了生你养你的老爹了呢。” 这一路上乔然想到了回家后亲人见面的喜悦,想到了亲人相聚的激动,唯独没想到冷言冷语还贴了冷屁股。 是这个家重男轻女? “爸,这不过节了嘛,我和乔妮回来看看你们。” 看着挂在车把上的月饼和白酒,乔建国这才缓和了脸色点头说道,“行,进屋吧,一会儿让她们娘们儿做两个菜,咱爷俩儿喝点。” 乔然和夏小柒手挽着手,跟在陆向南身后进了屋子。 和陆家的格局不同,陆家是进门厨房然后分东西屋,很传统的坐北朝南。乔家进门也是厨房但两间屋子连在一起分里外屋。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两个掉了漆的地柜,再就没啥了。 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三人刚跨进门槛,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朝着乔然和夏小柒飞过来。 乔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是农村用来缠线的线板子。又粗又硬,砸脑袋上非得起大包不可。 “没事吧?”陆向南转头看向乔然,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此刻语气里好像渗出点紧张。 乔然抿唇一笑,“我老公学会关心我了。” 陆向南耳朵上一红,扭过头不再搭理她。 “扫把星扫把星,谁让你回我家的,滚出去。”竹编的炕席上,一个十二三的男孩儿指着乔然骂。 这不典型的熊孩子嘛,真是没带一点教养。 想来是欺负原主欺负惯了,今天就替原主教训教训你。 乔然掂了掂手里的线板子,行,够重。 她毫不客气的砸回去,线板子正好打到熊孩子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大概是疼懵了,那熊孩子在愣了几秒后才发出令人心烦的嚎声。 马秀艳从里屋冲出来,嘴里嚷着,“小龙你咋了?哭啥啊龙儿?” “乔妮打我。”十二三的半大小子,竟然哭的淌大鼻涕。 夏小柒嫌弃的抽抽着小脸儿,“乖呀,别哭了,你哭的实在是太丑了。” 听闻,乔雨龙哭的更丑了。 马秀艳跟疯子似的扑过来就想打乔妮,嘴里骂着,“你这个赔钱货,烂货,竟然敢打我儿子,我撕了你。” 陆向南一把将她挡住。 “是小龙先打乔妮的。”陆向南如此说着,又道,“虽然乔妮不是你亲生的,可也叫了你十几年的妈,就算养只小猫小狗的也得有点感情吧。” 呵!果然是后妈。 难怪刚才见面的时候是那副态度……等等,你说谁是小猫小狗呢? 乔然对着陆向南的后脑勺矜了矜鼻子。 陆向南一米八七的身高,有一点点偏瘦。虽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拦着马秀艳的时候竟钳制着她根本没办法挣脱。 气的马秀艳破口大骂,“你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我呸!就你还是老师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竟然帮着这赔钱货欺负我儿子。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 “啪”的一声脆响,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马秀艳捂着被打出巴掌印的脸颊,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乔然,“你……你敢打我?” “打你咋了?打你还得挑日子?” 疯了,乔妮疯了。 这是马秀艳脑子里瞬间浮出来想法,从前那个说话像蚊子哼哼,可以随意虐待的乔妮竟然敢和自己动手了。 “乔建国,你闺女敢打我,我这么大岁数被她打,我不活了。”马秀艳嚎啕大哭。 从进屋不过短短几分钟,干哭俩。 夏小柒满眼钦佩的看着自己的闺蜜,腻害! 不单单是马秀艳,目睹这一切的乔建国也是十分震惊。 自己女儿啥性格他太知道了,那真是软柿子随便捏。 难道是因为有陆向南给她撑腰?所以才变得这么放肆?可听人说,乔妮和她男人感情并不好啊。 吧嗒了两口烟袋锅子,乔建国冷着脸问乔然,“你这是回来过节还是报复来了?你瞅这个家让你弄的鸡犬不宁的……” 话还没说完呢,夏小柒就打断他,“叔,谁是鸡谁是犬啊?” 乔建国一下被噎住了,两只眼珠子像溜溜球似的瞪着夏小柒看了片刻,才问道,“我还没问呢,你是谁啊?谁让你来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