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峤办公室离开已经是深夜。 整个崔氏大楼只有几盏灯亮着,霍峤脸上没有表情,但耳朵是红的,仔细看脖颈上还有几个颜色深的草莓印。 他上车后径直看向窗外。 裴郁之心情颇好带他来早就预定好的餐厅吃饭。 “宝贝,还生气呢?” 一路上霍峤都没跟裴郁之说话。 裴郁之在办公室占尽便宜,听霍峤哭了几声求饶才匆匆放过他。 所以霍峤这会儿心里有气,裴郁之很理解。 而且他道歉道得丝滑又熟练。 毕竟在其他方面他已经很过分了,让老婆骂几句很正常。 “我就是看到你画我的裸...” “裴郁之,你闭嘴吧!” “还害羞?我很高兴,在知道你还拍了我的照片,我更高兴。” 霍峤恶狠狠瞪着他:“高兴?你是得意吧?” 裴郁之超喜欢他这幅样子,猛地朝他探过身体,霍峤一惊往后躲,但在车里又能躲到哪里去? 越过中控台,裴郁之伸出左手扭过霍峤的脸,薄唇如期而至。 霍峤也不是真想挣扎,这个吻像是两方雄武有力的将军在争夺地盘,谁也不让谁。 等他们坐进预定好的座位时,又过了半小时。 霍峤还是那副面若冷霜的模样。 裴郁之殷勤地帮他倒水,递餐布,夹菜,旁边的服务生看得叹为观止。 看来这位笑着的男士在追求这位冷脸的男士。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裴郁之正觉得今晚他将和霍峤度过一个美好/性/福的夜晚时,他接到了孙筠语的电话。 “喂,妈,这么晚有事吗?” 霍峤擦了下嘴角,抬眸看过去。 谁知裴郁之噗通站起身,霍峤不知为何心里一跳。 就在这时,霍峤的手机也响起来。 * 魔都一家私立医院急诊室外,孙筠语神色慌乱不住往里看。 急诊室的灯一直红着,崔弦月已经进去二十几分钟,她还没从惊慌中冷静下来。 “妈!”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孙筠语眼睛一亮,“郁之,霍峤,你们来了。” 裴郁之忙问:“崔阿姨没事吧?” 孙筠语摇头看向霍峤,“还不知道,霍峤你别着急,我第一时间就把你妈妈送过来了,大夫正在帮她洗胃,一个小时前我还跟她通过电话,那时候她应该没吃...不会有事的。” 自从常丰元被抓走调查之后,崔弦月就从霍家搬出来住了。 她嫌崔弦星啰嗦,根本没去崔家老宅,反而搬到一个她名下的小别墅里。 那个小别墅距离裴家在魔都的房子不算远,孙筠语最近一直待在魔都,所以有事没事就会过去陪她说说话。 孙筠语8点多给崔弦月打电话的时候,崔弦月情绪很不好,不耐烦地应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这本来没什么异常,但孙筠语毕竟认识她许久,往常打电话时,即使崔弦月心情不好,也会逮着机会刺孙筠语几句。 有时候说她最近的画作匠气太剩。 有时候说她儿子满肚子坏水。 可今天,崔弦月什么都没说,所以... “所以过了好大会儿,我心里总觉得不放心,就让司机把我送过去,谁知道我打了几个电话你妈妈都没接,我心里更担心直接输了密码锁的密码进去了。” 孙筠语语气里带着后怕,“安眠药的瓶子倒在地上,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医生只说先帮她洗胃。” 霍峤抿紧唇瞥了眼手术室说:“我舅舅呢。” “崔大哥签完手术单就去打电话了。”孙筠语欲言又止。 她怎么会看不出霍峤跟崔弦月的嫌隙? 她作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霍峤跟崔弦月能打开心扉重归于好。 毕竟是骨肉至亲的母子。 可她一个外人又怎么能说这种话?再说,不经历别人的人生,决不能劝别人放下。 话在嘴里含混几下,还是默默吞下去了。 她目光转向急诊手术室,眉心紧皱着。 只希望崔弦月这次能化险为夷才好,不然丢了性命就一切都结束了。 “孙阿姨放心吧,她以前常这样,用这一招苦肉计想让霍祁亭回心转意。”霍峤语气平淡,“我估计她吃的安眠药并不多,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崔弦星从外面走进来。 霍峤看他一眼喊了声舅舅。 崔弦星没跟他对视,转头看向孙筠语:“让裴郁之送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霍峤在出不了事,今天多谢你,筠语。” “崔大哥说的哪里话,弦月是我的好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说了几句孙筠语告辞离开,“一会儿弦月从急诊室出来,让霍峤打个电话过来。” “好的,孙阿姨。” 送裴郁之和孙筠语走后,霍峤盯着幽深的医院走廊默默看了好一会儿。 他这会儿有个恶毒的念头。 崔弦月如果这次真死了,或许还能让霍祁亭高看一眼。 不过转念一想,霍祁亭那种冷血利己的人,不会因为崔弦月的死后悔的。 他惨笑了下,心里冷飕飕的想着,这就是他的父母。 两个自私的精神病。 再说,祸害遗千年,崔弦月哪那么容易死? 果然,半小时后急诊手术室的手术灯灭了。 主刀医生从里面出来说,病人生命体征一切都好。 崔弦星松了口气,对医生表示了感谢。 崔弦月还要在里面再待一晚,明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崔弦星揉着眉心说:“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明天的会议你帮我主持。” 霍峤没动,问:“霍祁亭什么时候来看她?” 崔弦星手指微顿:“什么?” 霍峤冷笑:“刚才不是去联系霍祁亭了?不是到霍祁亭那儿摇尾乞怜了?这次霍祁亭提了什么要求?不要彻查常丰元?还是在免费送他几个亿现金,我说过,就是因为你和爷爷的纵容,她才会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