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恕我直言,就目前的情况看,你还是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裴郁之说话毫不客气。 沈星亦磨磨牙根眼里闪过恨意:“裴总,之前你帮了我这么多,并不是看中我的商业才能,而是因为我的身世,是吗?” 裴郁之眼神稍顿,在沈星亦略显绝望的眼神里,他并没停顿太久缓缓点头。 像是支撑着他的力气一下散了,沈星亦塌着肩,脖子像有千斤重。 裴郁之见他如此不由笑了声:“沈星亦,父母是谁对你来说还重要吗?天下的父母,有对孩子爱意深重的,也有对孩子迁怒无视的,这两种恰好是我和霍峤的父母。我不想邀功,但确实因为我插手,你才没早早在娱乐圈查无此人,我利用你一次,但也帮你获得了许多资源,我想,我应该不用受你迁怒吧。” 沈星亦哑声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况且,我只是娱乐圈一个小艺人而已,不能拿您怎么样。” 裴郁之点点桌子,沈星亦顿了下稍稍抬头。 “沈星亦,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完烂在肚子里。” “你要想好好活着,离章家人远点。” 裴郁之说完后起身往外走。 就在他即将拉开门时,沈星亦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总,你刚才说的不是我母亲,而是我父母,他是我亲生父亲对吗?” 裴郁之没回头也没再说什么,拉开门离开。 走出好远,裴郁之低低骂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楼下等他的霍桥迎上来问。 裴郁之看了一眼不甚明亮的院子:“秦小姐送回去了?” “嗯,秦家人来接,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事了。” “沈星亦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甚至连章府程是他亲爸都猜到了,艹!” 裴郁之黑着脸骂了一句。 沈星亦知道这件事对他没好处,依章府程的手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沈星亦弄死。 “猜到就猜到,章夫人和章博城都不敢认他,他还敢迁怒你?”霍桥冷笑一声,显然误会裴郁之的担忧。 裴郁之顿了下将浮躁的心绪压下,“先回家。” 霍桥也知道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落地玻璃他恰好看到下楼的沈星亦。 对方裹得严实,看不到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 又过了两天,裴郁之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 “…谢瑾川已经动了,他本来想说服霍祁亭,审批一笔钱收购百会股份,但这么大的事,即使董事会再支持霍祁亭这次也多出很多怨言。” 各位董事代表的最终还是股东的利益。 霍氏集团过去两年经营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如今崔家态度坚决,不想再跟霍氏捆绑,这些股东自然有各自的思量。 “董事会拒绝,所以谢瑾川和霍祁亭放弃了?” “自然没有,听说霍祁亭在四处筹钱,谢瑾川也很活跃。” 裴郁之嗤笑,“挺好,老当益壮这么有精神。” 钱秘书谨慎地没有开口。 毕竟霍祁亭是霍峤的父亲,他虽然知道些霍家渊源,但非常细的事儿还是不知道。 最开始接触潭水湾项目时,钱秘书做了大量前期工作,将霍、崔两家的人、背景、已经过往发家史通通查了一遍。 据各种公开信息看,崔、霍两家的产业都大的惊人。 但小老板布防这么久,钱秘书竟然刚刚察觉出小老板竟然是要跟霍家作对。 最为裴郁之工作上最亲近的下属,钱秘书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在魔都商界中,有小金山之称的百会转型或许有问题。 这件事不光魔都本地人,就是钱秘书这个外来的,都觉得十分惊悚。 他几不可查地抬眼看了小老板一眼,愈发觉得他这位小老板不是一般人。 “—成昀手里的活让你手底下的人接过来。” “成总?”钱秘书一顿,“说起来成总前天打电话来,说这几天不来公司了。” 裴郁之勾唇,随意道:“精、虫上脑,不好意思见人了。” 钱秘书抽了下唇角说,硬生生转移话题:“—因为秦灵风卖掉连弗的股份,市面上传出来不少风声,一些早就想将连弗出手的人已经联系到我这里,按照您的吩咐,我没亲自出面,让小常去办的。” 小常是钱秘书在东苏时的助理,这次公司里人手不够,裴郁之厚着脸皮给裴新岩打电话,将这个得力干将要过来了。 “嗯,连弗科技能吃下多少就吃多少,钱不用担心,我刚卖了两个基金,钱已经在我个人账上,你让财务去办转账,转做我的股本。” “是,裴总。” “等一下,钱秘书。” 转身正要走的钱秘书忽然听到身后的人叫他,不知道为何他心里一跳。 “裴总,您还有事?”钱秘书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却不动声色。 裴郁之双手交握随意放在大腿上,他整个人倚在靠背上,姿态懒散。 “公司的事儿跟我爸说倒没什么,但是其他人嘛..钱秘书,我把你带进新公司,本身是信任你的。上次我爸到公司来,我知道你为难,所以当不知道,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这盘棋下的有多大,稍有不慎就得沉船。” 钱秘书瞳孔微缩,脑子里空白一片。 “裴总,我没有...” 裴郁之语气很随意:“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不然这些事我也不会交给你做,但是你女朋友最近社交过于频繁了。” 钱秘书脸色僵硬,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怪不得这几天他女朋友总是旁敲侧击问他公司的事,本以为她只是好奇。 他很快收回心绪沉声说:“裴总,我会让她尽快离开魔都。” 裴郁之脚下微微使劲,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笑着说:“离开?为什么要离开?今天晚上你不要加班了,带她去吃烛光晚餐并告诉她,裴郁之卖了几条基金,正到处筹钱买入百会集团的股份。” 钱秘书嘴角抽搐,“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办了。” 他离开后,裴郁之忽然笑了声。 不知道这又是谁的手笔。 不像是谢瑾川,谢瑾川没有这么沉得住气。 那就是霍祁亭了。 裴郁之正愁怎么给霍祁亭吃个定心丸,这次送上门的小棋子,省了他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