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1)

苏柳荷把布票花了,也不烧兜了。

回家乖乖坐在炕上继续缝棉袄,终于在天黑前把棉袄做成。

“哎哟,还是掐腰的啊?”王婶子展开新棉袄,感叹道:“还是你做的样式好,我看比张裁缝家做的精巧多了。”

香菜妈看着都是灰布做出的棉袄,怎么苏柳荷做的就那么好看呢。腰中间还不嫌费布料弄个扁腰带,能抽起来扎在前面系个蝴蝶结。衣服领上接着兜帽,兜帽顶上用红绿线绣对逼真的小樱桃。

苏柳荷套在身上,拍拍蝴蝶结心口不一地说:“我也不是图俏,主要是出门衣摆下面跑风,不扎不行呀。”

她给顾毅刃做了两条贴身穿的大裤衩。回头让他试试。后面两天她的活儿就是做睡衣啦。

她站在炕上对着墙上挂着的小镜子摆着胯照来照去,臭美之情溢于言表。

顾毅刃从外面背着百斤柴火扔到院子里,把外面的稻草披风扔在一旁,仔细扫干净衣服和鞋底的脏东西,这才进到屋子里。

“咦,你提的什么?”苏柳荷眼尖,看到顾毅刃手上的肉色。

顾毅刃提起来站在屋门口说:“野兔,正好柴火够,咱们烤着吃?”

香菜妈男人一起也经常山上设陷阱,知道冬天猎物多难打。感叹地说:“咱们周边几座山,猎物越来越少,难为小毅还能弄到兔子。”

宋大娘和王婶子她们见到要烤兔肉,干脆起来告辞:“我们家也要做饭了,先回去了。”

兔子拢共三四斤,去皮去骨两个人吃得舔嘴巴舌,不够给外人分。这年头谁家吃肉跟过年似的,她们都是大人,也不能硬舍得脸皮凑上去蹭口肉吃。

等到人走了,苏柳荷赶忙说:“兔毛呢?什么色的?”

“也是灰的。”顾毅刃扫了眼她身上的新棉袄微微勾起唇角说:“我挂屋后去了。”

山上有积雪,白兔不好抓,灰土比较显眼。

苏柳荷美滋滋地从炕席下面翻出上个月做的灰兔毛手套,手腕上缀着两个兔毛铃铛,正好能跟新做的棉袄颜色配套。

顾毅刃正要出去烤兔子,苏柳荷说:“诶,我给你做的裤衩你试试?”

顾毅刃差点绊门槛上,扭头说:“裤衩?”

苏柳荷自诩知道青春期少年的脸皮薄,揶揄着说:“你看看大小。”

这话说的比较含蓄,主要是怕小了...

顾毅刃迅速地看了眼,好在脸上肤色不显脸红:“合适。我烤兔子去了。”

苏柳荷嘻嘻笑了两声,逗完少年后,拿出小黑板把今天的数学题写在上面。小伙子进步神速,她得认真教导。

苏茴娣老远闻到这边的烤肉香味。

今天酒桌上有道白切五花肉,她一口没吃,全让喝酒的男人们吃了。

她现在一闻到肉味,清口水都要出来了。

原还想着苏柳荷在这边过得多清苦的日子,看来她还算聪明骗了个涉世未深的苦劳力干活。

苏茴娣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答。她正要推开院子的木矮门进去,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站住!”

顾毅刃挑着半熟的兔子肉出来,看到是苏茴娣,面色不虞地说:“你干什么?”

他对苏茴娣那是恨屋及乌,苏柳荷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苏茴娣往后退一步,李红星咽了咽吐沫走上前:“小兄弟,我们是、是苏柳荷同志的朋友,能不能见一面聊一下?”

顾毅刃冷飕飕地说:“她没朋友。”

在屋里偷听的苏柳荷被插了一刀,喊道:“不见!”

苏茴娣提着礼物要往回走,骂道:“她有什么本事拿乔?不见拉倒,真以为都要求着她?”

求?

苏柳荷推开门,穿着妖娆的绣花小棉袄说:“求我什么事?”

李红星还以为她没钱做棉袄穿,偷偷往奶粉罐里塞了十元钱。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苏茴娣跟苏柳荷俩人不会好好说话,李红星冒着被打耳光的风险,走到院子里小声说:“就刚你遇到的那位赵主任,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话说出来,苏柳荷与顾毅刃的脸都黑了。

苏柳荷抢先说:“虽然长得比你强、岁数比你小、职位比你高,但我觉得也不怎么样。你想要跟领导套近乎,别把我当做资源送出去,我谢谢你!”

苏茴娣压住火气,为了李红星的未来,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委屈讨好道:“他哪怕是二婚,也比在村里找个人凑合强。他不在乎你在村里名声不好,还好吃懒做。我也是为你好,毕竟咱们当过姐妹,一起嫁到城里去相互照应多好啊。”

苏柳荷说:“他这么伟大你怎么不把李红星甩了自己跟他过呢?”

苏茴娣结巴了下:“...你、你胡说什么?”

苏柳荷瞧她脸上骤变,明白自己说中了:“我没胡说啊?你跟李红星又没结婚,姓赵的年轻有为,不在乎名声,这不是你的好机会吗?我记得你最会把握机会的,对吧,红星大哥?”

苏柳荷的讽刺让苏茴娣面红耳赤,正好戳中苏茴娣和李红星的丑事。

看到隔壁左右有人冒头偷听,他们更是不敢说话,怕苏柳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抖出别的事。

李红星被刺激的说不出话。他行为有亏欠,又知道苏茴娣作风的确有问题。被苏柳荷说完,他也察觉到苏茴娣的脸色不对。

先把苏茴娣放到一边。

面对苏柳荷他还是说不了狠话,他觉得任何一个男人在她面前都会失去理智,一切都会围绕着她来行事。

他知道赵大庆打算把粮油站的岗位留着给家中亲戚,谁知道过来对苏柳荷一见钟情。

听他话里的意思,那是连亲戚也不在乎,真的愿意帮苏柳荷把户口和工作一起解决。

面对天上掉的馅饼,还是因他而起,他觉得自己站在苏柳荷面前不至于太卑微。可他再见到苏柳荷,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知道自己又办错事了。

“我家里容不了脏东西,你们俩怎么来的怎么走。”苏柳荷插着腰,高傲地昂起小巧的下巴。

李红星脸涨得通红,还想解释。

“滚。谁来我揍谁。”

顾毅刃听清楚他们的来意,居然要把小姑姑嫁给二婚老男人。他放下烤兔,捏了捏拳头站在苏柳荷面前,格外有威势。

苏柳荷叉着腰,狐假虎威道:“还不快滚?”

苏茴娣伸手想拽李红星的袖子,李红星甩开她的手,深深看了眼顾毅刃离开了。

苏茴娣跟在后面,眼里全是被猜透心思的恐惧。

苏柳荷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打算?

小屋里。

苏柳荷小口小口撕着兔腿吃。

顾毅刃见她并没有被他们影响心情,又把另一只兔腿递给她。

苏柳荷说:“你吃,晚上我吃多油腻的容易积食。”

顾毅刃知道她娇气,别人想油水想疯了,她还觉得油腻。

“你怎么知道她有脏心思?”

面对疑问,苏柳荷不能说自己知道剧情。这本年代文里,苏茴娣身上的惨案就是因为她朝三暮四的勾引男人引起的。

“乱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怕了那就是说中了。”

顾毅刃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吃完咱们把题做了。”

“好。”

***

宋大娘的闺女一连吃了两个礼拜的板栗饼。

她没吃腻,苏柳荷做腻了。

灶台上摆着一口铁锅,是宋大娘把家里旧铁锅拿来的,顾毅刃找了隔壁村的铁匠补了补。

主要原因是之前的小泥炉做板栗饼慢,宋大娘上次等急了,看到小铁锅二话不说把旧铁锅拿来了。

旧铁锅烧的铁红,凉下来后又煮了三锅开水。顾毅刃挽起袖子刷了一天,苏柳荷这才愿意用。

“还是大锅好,一锅能烙二十块。”苏柳荷把刚出锅的板栗饼塞给顾毅刃几块。

顾毅刃特意找她要的,要给谁没说。苏柳荷觉得作为长辈不要老是干涉年轻人的交友,他能有朋友是再好不过的事。

她把给宋大娘的板栗饼用草纸抱上,拿着草绳提溜着往宋大娘家去。

宋大娘的闺女比苏柳荷想的还要严重,已经到了觉得自己是丑八怪无法出门的地步。不知道被谁伤害过,哎,这涉及到心理问题了。

苏柳荷让宋大娘陪着她闺女,今天自己过去看看效果。

到了宋大娘家,却看到一位笑容灿烂的姑娘与香菜说说笑笑。见着她来了,跑过来开门。

苏柳荷不经意间看到她脸上的浅淡胎记。

宋姑娘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拖您的福,已经好了许多。”

苏柳荷不好盯着人家看,把板栗饼递给她,装模作样问了问其他情况,宋姑娘一一回答了。

问诊完,宋姑娘给她一罐野蜂蜜,好说歹说让苏柳荷收下:“我大舅就是养蜂人,冬天蜜蜂不产蜜,这罐蜂蜜是心疼我给我泡水喝的。我感激您,说了给您喝,我娘说一定要你收下。你就是我的恩人。”

苏柳荷不好意思,香菜在一边替她接过野蜂蜜:“拿着吧,你可不知道自己对我们的帮助多大。”

苏柳荷白得了罐野蜂蜜,回家的路上兴致高昂。

在白糖、红糖珍贵的年代,这罐野蜂蜜极其难得。

家里板栗泛滥,她想着做点蜂蜜板栗糕给顾毅刃甜甜嘴!谁让他上次做题全答对了呢。

她走到半路上,幸好穿着新棉袄。风从脖颈和袖口往贴身地方钻,闹得她小跑着往家去。

天寒地冻,外面没多少人。

苏柳荷走到家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狗叫声。

斜对面家的看门狗对她熟悉,不会对她叫。

她猛地转头看过去,有个全身穿着黑漆漆的男人尾随着她。

顾毅刃去给朋友送板栗饼不在家,苏柳荷握着钥匙的手犹豫了。

对方来者不善,似乎在试探着家中有没有人。

要是他知道家里没人,抢夺钥匙是小,将她挟持到屋里为所欲为怎么办?岂不是正中下怀?

苏柳荷忽然对着屋里喊了声:“小毅,开门,我回来了!”

她知道农村会有人贩子绑走妇女,不知道是不是让她遇上了。

此刻她也想不了别得,佯装没发现那人的踪迹,敲着门又喊了声:“开门呀。”

危险的男人遮着脸向她这边逼近,闻言停住脚站在几米外观望。

左右邻居都去赶集办年货,香菜妈也不在家,她喊人都喊不着。

也许这人就是踩好点过来的!

她急得额头冒出冷汗,感觉危险越来越近!

握着钥匙的手颤抖着,试想着能不能飞快地打开院子门跑到屋里再把门栓锁上。

就在危险男子逼近的霎时间,院子门陡然被拉开。苏柳荷仓皇间摔入温暖的怀抱中,闻到熟悉的皂角味道。

“小...毅?”

她挣扎着要起来,顾毅刃大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强揽在怀抱里:“别动。”

苏柳荷从没想到会在顾毅刃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大安定的感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相比之下,他的体格更为高大温暖,撑在胸膛上的小手微微发颤,最后缩成拳头。

顾毅刃仿佛没察觉怀中人的变化,他冰冷的视线落在苏柳荷身后不远处,尽量忽视怀中的香柔,压低声音道:“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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