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是前世。 一个曾被他扫地出门的掌柜,如今都敢对他大呼小叫。 区区一千两银子。 反复的羞辱于他。 上一世,柳眠眠视她为天。这一世,他居然要跪地朝拜她! 她……柳眠眠何德何能,接受他的跪拜! 可是,只要谢凌渊登基为帝,柳眠眠必定为贵妃。 或许,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这样的认知让沈祁如鲠在喉。 “不,我绝对不能让谢凌渊当上太子,当皇帝。”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话。 自己的首辅之路,恐怕只有谢凌渊能达成。 谢凌西继位不行,谢凌西活的久,哪怕后来逼宫失败被贬为庶人被幽禁,活的也比当皇帝的谢凌渊久。 孩子众多,曹氏就生了好几个。还不算侧妃和侍妾的孩子。 如果谢凌西继位。 上一世的小皇帝,恐怕再无缘皇位。 对他马首是瞻的小皇帝,沈祁还是很满意的。 想到这…… 沈祁面露凶光。 柳眠眠,让他的未来的路变的难走了。真是该死! 沈诏刚在胡同里跟其他孩子疯玩完,肚子饿了,眯着眼睛使劲往家跑。 “砰。”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沈祁腿上。 沈祁没看清来人,冷了脸刚要抬起脚。 沈诏一缩脖子,抱住了沈祁的大腿。 扬起一张与沈祁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三叔?你今个咋回来的这么早?可是带好吃的回来了?” “三叔,你身上有菜香味。”沈诏吸着鼻子在沈祁身上嗅来嗅去。“冰糖肘子、八宝鸡、香酥鸭?三叔,你去天香楼吃饭了?咋不带我去。” 沈祁冷了脸。“沈诏,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可是刚从学堂回来?身边的小厮呢?” 沈诏抬起头,用袖口擦了擦鼻涕。“啥小厮啊?啥是小厮啊?我也没上学堂啊!” 沈祁皱起眉,他明明记得沈诏是二甲出身。 学问很好。 怎么会没上学堂? “沈诏!明日你就去学堂读书,不许再疯玩了。” “啊?三叔你要给我交束修银子吗?娘说京城的束修很贵的。” “娘!娘!奶…你们快出来。小叔说要送我去读书。”沈诏放开沈祁,一溜烟跑进西院。 赵绵绵正在西院,帮着沈老太太续棉花缝被子。 沈老太太他们进京没拿行李,以为来享福当老夫人的。 哪曾想冬日里冻成了孙子。 没法子,铁公鸡拔毛。到典当行买了几床破被子褥子。 今日拆了重新续在一起。 听见沈诏的声音,沈老太太迎了出去。“跑慢点祖宗啊!再摔倒磕破衣服,可就这一身能看见的新衣服啊!” 赵绵绵看着手里沈老太太硬塞给她的针,眉头蹙起。厉声道:“芳芝,你过来缝。” “我不会,相公回来了!我要伺候相公洗漱用膳了。”芳芝站起身。 赵绵绵扔下手里的针,“不许你叫祁哥哥相公!你信不信我让祁哥哥卖了你。 好好的尚书府大丫头不当,追着男人跑自甘堕落,下贱!” 芳芝停下脚步,“相公已经是五品的郎中了,我会证明给你们所有人看,我的选择是对的。 我是贵妾,是有诰命的贵妾。” 赵绵绵气红了眼。“你不要脸,我还没进门!你就想当贵妾了,难怪柳侧妃不要你了。 贱人!” 芳芝回过头,嘴角上扬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当贵妾,相公答应我的。 不用通知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商女,你也配!” 芳芝梳着妇人头,赵绵绵才注意到。“你等着。” 赵绵绵一跺脚跑了出去,撞上了进门的沈祁。 沈祁目光深邃,紧了紧手臂。“怎么毛毛躁躁的,撞疼了吗?绵绵。” 沈祁深情的脸庞,让赵绵绵质问的话通通忘记了。 顺势靠在了沈祁的怀里,“祁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芳芝看见两人,摸着小腹转身进了里屋。 沈祁手上用力,好像要把赵绵绵揉进骨子里。“绵绵,明年开春咱们就成亲。我一定给你十里红妆,鸿雁为聘。” “祁哥哥,我信你!也只有我的祁哥哥可以从翰林院编修一跃到工部郎中。 祁哥哥最厉害了。”赵绵绵抬起头,满眼崇拜。 沈祁低下头,四目相对。 近日,芳芝突然就不让他碰了,沈祁重回血气方刚的年纪。 素不了一点。 火花四溅。 “唔……祁哥哥,芳芝还在里屋,会被她听见的。”赵绵绵的语气娇滴滴带着挠人的小勾子。 像猫咪肉垫上的嫩爪轻轻划过。 “绵绵。” 赵绵绵的话消失在沈祁的唇齿间。 里屋的芳芝慈爱的抚摸着肚子,面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奶,你怎么堵着门不让我进去?”门外的沈诏满脸不耐烦。 沈老太太低声道:“进什么进?你还想不想去学堂了! 奶可跟人打听了,这京中的学堂一个月可要二两银子。 你想去学堂,就别去打扰你三叔的好事。” 沈诏似懂非懂,往厨房跑去。“娘,我饿啦!有没有吃的。” 赵绵绵羞涩的推开沈祁,她不傻!还没有成亲。 甜头可以给。 底线不能丢。 她不是屋里那一心做妾的芳芝。 赵绵绵在心里暗骂一声,有其主必有其仆。 柳侧妃是妾,丫鬟也上赶着做妾。 “祁哥哥,我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人,芳芝姑娘在尚书府当过差,规矩是极好的。 也能给我讲讲这京中的人情往来。 绵绵才能更好的,做祁哥哥的贤内助。 可不可以让芳芝姑娘去我院子里伺候呢? 相公?” 赵绵绵笑意盈盈。 两张脸好像融合在一起,沈祁有一瞬间的恍惚。 “别说是一个芳芝,就是十个芳芝也可以。 傻绵绵,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沈祁握住赵绵绵的手。 “祁哥哥,你对绵绵真好。”赵绵绵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那,劳烦芳芝姑娘,跟我回去吧!” 屋子并不大。 赵绵绵的声音,芳芝听的一清二楚。 芳芝披着沈祁不穿的薄棉袄,从里屋款款走出。“恐怕妾不能伺候赵小姐了,妾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