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瀚看都没看,空闲的左手只是随意一甩。 啪的一声,青年的腿彷佛被一根铁鞭抽打到一般,猛地缩回。 顿时哀嚎着捂住腿,歪倒在地。 他的同伴脸色大变,知道这是遇见高手了。 “你他妈知道我们是谁吗,不想活了是吧!” “有种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搀扶起板寸头,两人朝着远处狼狈退去。 一边走,还拿出电话来,开始喊人。 直到此时,平板车上的断腿男人,才缓缓抬起头来,用惊疑的目光看向陈瀚。 那目光中充满不解,以及警惕。 陈瀚面色淡然,递出的饭碗,始终停在男人面前。 围观的人见到事情的经过,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那个小年轻惹事了哦,还不赶紧走。” “倒是个心善的人,不过他打了谷老大的马仔,这下要倒霉了。” “这个贺伟也真是的,就是个扫把星,听说前几天卖盖饭的刘老板就因为给了他两份盒饭,就被谷老大的马仔掀了摊子。” “……” 陈瀚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言语,但是板车上的男人却是咬着牙,又把头低了下去。 然后双手用力撑着地面,打算再度将小车向前滑动。 陈瀚挡在前面,并未退让。 只是沉声开口,“既然不甘心,就重新站起来。” “我这个人信奉一句话……”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男人脸上的肌肉,在这一刻明显出现了瞬间的颤抖。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陈瀚淡笑,“如果我想收拾他们,只是举手之劳,放他们走就是给你机会,让你亲手报仇。” “饭我吃过一半,如果不嫌弃,接过去吃掉,以后跟着我。” “无论你的腿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你的仇,我让你亲手解决。”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瀚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其中的强大自信,让这个叫贺伟的男人,呼吸的节奏都快了起来。 他的脸再度抬起,死死盯着陈瀚,眼底的灼热几乎要溢出来。 紧咬着牙,他哆嗦着抬起手,将饭碗接过。 一饭之恩必偿! 哪怕眼前这个青年刚刚的话,只是随口说的…… 但是这半碗饭,却是冒着得罪谷老大的风险,递到自己嘴边。 这份恩,不容亵渎。 贺伟根本不顾手上沾满了泥土,直接伸进碗里,抓起扒猪脚就往嘴里塞去。 他整张面孔都紧绷着,双目猩红,拼命往嘴里填塞。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泪珠子掉落下来,落进碗中,然后又被混着扒猪脚塞进嘴里。 贺伟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哭了,似乎上一次,是自己五岁大的女儿失足从楼梯跌落的时候。 从那以后,就连自己的双腿被废,老婆伤心欲绝的离开,都没有再掉过半滴眼泪。 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在这个青年面前,仅仅就因为半碗猪脚饭,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贺伟拼命咀嚼,嘴里满满的食物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但越是如此,他更加拼命的往嘴里塞去。 别人吃剩下的,又如何! 自己残废后的哪一天,不是吃别人的剩饭活下来的。 要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着那姓谷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早就随着女儿去了。 何苦还要硬挺着,遭受那些人的羞辱和折磨。 陈瀚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就那么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狼吞虎咽。 直到碗里再也没有剩下分毫的时候,他才满意的点点头。 摘下背后的包,然后转过身,蹲了下来。 “上来。” 陈瀚开口。 贺伟一愣,露出了惊讶和错愕的表情。 这个青年,竟然要背着自己? 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破衣烂衫,一般人见到都要绕着走,他怎么会…… 或许是发觉贺伟没动静,陈瀚没好气的回头瞥他一眼。 “麻利点。” 终于,贺伟咬了咬牙,拍打了一下胸前的衣服,这才将双臂搭在陈瀚的肩上。 陈瀚抓牢他的双臂,轻松站起身来,一个壮年男人压在他的后背上,竟然仿若无物。 提着背包,就朝着远处走去,完全忽视了周围人的围观和议论。 …… 一片老旧的平房区,七拐八绕之后,终于在一间老瓦房前停了下来。 接过贺伟递来的钥匙,陈瀚将门打开。 推动门口的电闸,最老式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亮。 屋里还算整洁,因为压根就没有多少东西。 低矮的床是用几片木板拼凑的,剩下的就是一个简陋木板桌。 上面放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食物。 桌子旁边,是几个塑料桶,里面装着自来水。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陈瀚并没有在意这些,轻缓的将贺伟放在了木板床上。 “腿上掀开,我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