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川开始筹划着下一步,准备办个小型养猪场。 他每天都去黄城城,拉客人到城后,客人们都逛街去了,他也没事干,就去卖猪肉的市场上看看,观察市场动态,和卖肉的杀猪的拉谈猪肉的行情,觉得猪肉在市场上的价格猛涨,一斤涨到十来块钱,喂一头猪毛利润一两千元,的确是个好的行业。 现在办养猪场的人并不多,如果自己办上一个四五十头规模的养猪场,效益一定不错的。 然后,他就去书店买来了几本养殖业的书籍,有空儿就看,书上的内容,都被他烂熟于胸了。 回到家里,他就站在院子前向下面观望,凝视着下面一片荒芜了的地皮,地上长起来几十棵枣树、槐树、椿树,还长着杂草,堆放着些儿石块柴草。 他准备把那块足有五十亩的荒芜的地整成一个养猪场,也做到了因地制宜,而且那块地下面就有泉水,可以修成一个水井,养猪需要水源的。 至于养猪需要的食物,他也想过了,可以利用他们家每年粉坊里产出来的粉渣,再承包队里的一些土地,种上苜蓿、菌糖、美国大叶草、高粱、玉米等粮食,回收一些谷糠之类的糠皮。这样就容易解决猪的吃食问题。 当他把这种宏大的计划和父母亲商量之后,母亲坚决不同意,说办养猪场不像开粉坊这么简单,猪是活物,像人一样,离不开一日两顿吃食,哪有那么多的东西喂猪呢? 其实,母亲的主要意思不在这儿,她想再砌两三孔窑洞,准备给她的小川娶妇时用的。 早点儿把新窑砌好了,人家看上了他们家的新窑洞,保准有人给他介绍媳妇的,小川年龄也大了,眼看就要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她心里着急啊! 但父亲非常赞同儿子的想法,说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与做派,想办养猪场就准备弄吧,他会支持他的。 婆姨为了这事和他吵嚷了几场子,甚至哭鼻流涕的,坚决不同意,说父子两个一满价胡弄,现在的情况很好了,秋冬开粉坊,春夏种庄稼,小川拉点生意,生活过得很不错了,再想办法给儿子娶个媳妇,那才是他们父子要想的大事。 不管母亲有她什么样的想法,小川都不再说什么话了,他怎么想的,都在他的心里。 一直到了冬季,队上开群众会主持卖队上的田地了,小川突然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承包队上的大部分土地。 他要把庙沟一道沟地全承包到手。 庙沟是一条很深的沟,河两岸的地都是平整的,又有利于浇灌。 如果承包到手,他准备全种上苜蓿、菌糖、美国大叶草。 这些植物都是猪最喜欢吃的,猪吃了这些菜草长肉很快。 而且这道沟里还有两个大坝,后来泥沙冲积成了肥沃的田地,可以种菜草,也可以种玉米、高粱和洋芋等作物。 这条沟前三年由十户人家承包的,收成还算不错,但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丰收,主要是他们并没有管理好,舍不得往里投资,估计他们这些人家不会继续承包了。 即使有人承包,小川都想在承包费上高出他们,那他们就退缩了。 开会那天,全村所有人家的掌柜人都来参加了,当然有的人家本来就没打算要承包土地,只是来看看谁家承包了,说不定这些人家以后雇花人种地的,他们就可以给人家打工干活,挣点儿辛苦钱。 王海平后来在夏婷的公司里真的干起来了,听说队上又要承包土地了,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因为他是村长,有绝对的发言权和决定权,偏向哪些人,说不定还从其中捞到一些好处哩。 说起现在的王村长,在夏婷的公司还真是个人物。 夏婷让他做她的“军师”,他确实也起到了“军师”的作用,总能想出一些合理的办法。 夏婷待他的确不错,除过正常的上班时间,他都在公司外面的小食堂里和一些朋友喝酒,也认识了不少道上的朋友。 有几次,公司里有事了,夏婷找他却找不到,后来听说在外面喝酒着咧。 夏婷也没有说什么,觉得海平以前家里穷,连口酒也喝不上,现在喝得起, 又有人请他喝酒,那就让他喝吧,只要不耽误公司里的正事,都不是关键的问题。 另外,他还总是和公司里的那些年轻女子们眉来眼去,摸摸抓抓,还想老年吃几根嫩草草。 因此,他就觉得自己真的了不起了,胆子变得越大了。 他甚至想在这次重新承包土地的事情上做点文章。 他听说顾小川想承包土地,头一天夜里特意来到他们家,和他们父子偷声缓气地拉谈了半夜,和顾福财喝了一瓶酒。 他吩咐顾小川,要承包就承包庙沟一道沟,土地质量好,长庄稼,而且承包费不会太高。 其实,小川对他的说法并没在意,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承包的,可他父亲却把王海平看成一大帮手,和他酒喝得热火朝天。 开会的地方在龙王庙对面的原饲养园院子里。 高明亮、王海平、刘富平及其他几个队干,还有原五个生产队队长,都到场了。 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盯着王海平,觉得他去了夏婷的公司,就是不一样,穿戴上有了新的变化,也穿起了西服和皮鞋,头发梳得滑溜滑溜的,能照出人影影,都说王村长脱胎换骨了,像个县长级别的人。 王海平给大家发了一根带把儿的香烟,笑着说,婷儿对他不错,不错,把他当成了个人才使用哩。 旁边的婆姨也乐得笑开了花,还给旁边的几个婆姨说她的那个死男人,总算干上点儿正经事儿了,猛看他还真像个当官的哩。 给高书记发烟的时候,高明亮没有接,说他后来咳嗽得厉害,抽不惯他的烟。 高明亮看了海平一眼,反感地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说实话,对于王海平这个人,他永远瞧不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