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州,沈家。 “三房弟子沈砚,气境一层……” 伴随洪亮的宣读声响彻沈家族地,沈砚的脸颊禁不住颤抖了数下,尽管对测试的结果早有预料,但到底还是打击人啊。 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攥住,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来,少年强忍压抑和羞愤离开了看台。 周围数不清讥讽目光接连不断的投来,广场上逐渐响起嘲弄的骚动声。 “这个废物还在气境第一层?他修炼几年了?” “三年来,呵呵,你敢信吗?三年的时间,他竟一点提升都没有。” “真的废物啊,整个大雍国好像都找不到比他更废的人了!” 中央看台,族长厌恶地摆了摆手,示意活动继续,从头至尾都没看沈砚一眼。 看台左侧,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铁青着脸哼了一声,烦躁地把头扭到一旁,觉得非常丢脸。 “谁让这个废物来的?嫌老子不够丢人?赶紧让他滚回去。” 中年是沈砚的父亲沈啸林。 在偌大的沈氏家族二代弟子当中,沈啸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杰出人物。 沈啸林娶妻六房,膝下子女九人,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六子沈砚。 因为沈家是武道世家,看重的是修为和实力。 修行分气境、灵境、元境等。 气境又共有十二层。 虽说修行艰难,不过也是由浅入深,比如说气境第一层,资质好的月余即可练成,资质差一点,三到五个月也能搞定。 可沈砚三年前步入气境一层之后,修为就止步不前了,且至今没有丝毫进步。 与他年纪相仿的族中弟子早已达到五层、六层,有几位资质出众的甚至已经进入了十二层甚至突破了灵境,可他却依然在第一层徘徊。 进展如此之慢,直接让沈砚成了全族的笑柄,着实让沈啸林丢尽了脸面。 “是。” 一个样貌出众的青年领命下台,神情僵板朝着沈砚走了过去。 “三房弟子沈磐,凝气三层……” 就在这时,人群掀起一阵喧哗,不知道多少眼睛落在了台上一名与沈砚同龄的少年身上。 沈磐,十四岁,被发现有修行资质比沈砚要晚了四年多,迄今为止也仅仅修炼了半年而已。 但在修为方面,却远远甩开了沈砚一大截。 而此人,正是三房二爷沈啸南众多子嗣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沈磐才修炼了半年,就三层了,不错啊。” “何止不错,比那个修炼三年还只有一层的废物强太多了。” “唉,同样是三房出来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冷漠到不加一丝掩饰的评价声不断传来,沈砚神情愈发的苦涩,那些话就像一根根钢针毫不留情的刺在他的心上,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的啊。 三年了,沈砚最怕族中这半年一次的试气活动。 因为他的修为整整三年没有丝毫进步。 每次参加这样的盛会,别人都是褒奖和溢美之词,再不济也是鼓励和安慰,只有他沈砚遭受的是白眼和嘲笑。 沈家很大,老少三代光是沈姓族人就多达几百口。 可在这里,沈砚感受不到半点温情。 就连生养自己的父亲,也两年多没怎么跟自己见面了。 百年世家,宗族血亲,亲情比纸还薄。 “沈砚,你还有脸来,知不知道你把父亲的脸都丢尽了,父亲让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正想着,一个英武青年走到近前,指着沈砚的鼻子大骂。 沈琮,三房沈啸林这一脉的三子,也是沈砚的三哥。 沈琮是沈啸林侧室的儿子,从小就不待见沈砚。 见是沈琮来了,带来的又是沈啸林的意愿,沈砚只得苦笑,点头称了声“是”,转身离开。 不留就不留吧,反正在这个家里,没人瞧得上自己。 “呵呵,连亲生父亲都看不上的废物,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是他,早就悬梁自尽了,还有脸还参加试气,脸皮真厚。” “我要是像他一样,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见沈砚准备离开,附近的同龄族人们宛如躲避瘟神一般让开,用最恶毒的言语抨击。 沈砚并不还嘴,只低着头,神情木然地回到居处。 沈家是苍州境内的武道世家,光是族地就占地近万亩,所有沈姓族人都在这里居住。 然而在这庞大的世家族地之中,沈砚所拥有的也就仅仅只是这一个半亩多一点的小院罢了。 小院里总共有只有两间破旧简陋的房子和一间厨房,这就是身为大家族弟子所拥有的一切。 三年来,沈砚的境界一直在原地踏步,但他从未放弃过修行。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刻都不曾懈怠。 为的就是在这人情淡薄的家族中活得更好一些。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他都无法实现。 回到住处,沈砚从脖子上摘下一只冬枣大小的铃铛,内心不由一阵苦涩。 他能有如此窘迫的处境,跟这只神秘的铃铛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