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并不那么明媚的日子里,夏友善和华森抱着还尚在襁褓中的华悦溪,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监狱,去看望夏友善的亲生父亲于成威。 一路上,夏友善坐在车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往昔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着。 小时候,她就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是父亲于成威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把她交给了自己的姐姐于靓抚养。那时候的她懵懂无知,却也在夏正松和于靓的疼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着。夏正松和于靓啊,真的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悉心照料,尤其是当发现她患有兔唇后,更是不惜花费重金,四处求医问药,只为了能让她恢复正常,过上和别的孩子一样的生活。那一段段求医的日子,父母焦急又充满期待的眼神,至今都刻在她的心底,让她无比感恩能拥有这样的父母。 可后来啊,成年后的她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于成威,一切就好像慢慢偏离了正轨。于成威或许是出于对她的愧疚,又或许是想要弥补那些年缺失的父爱,从那刻起,便事事都想着要帮她达成心愿,只是这心愿却在偏执中变了味。 他看着友善对钟皓天的那份执着,不仅没有劝阻,反而一味地帮着友善去争取,甚至不惜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就像那次,为了给杨真真找麻烦,竟然砸了杨真真的妈妈杨柳和秀鸾阿姨开的鸡肉饭的小餐馆,那本是人家辛苦经营的生计啊,就这么被破坏了。当时的友善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虽然觉得父亲的做法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去极力阻拦,现在想来,那一件件错事,就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也让许多人的生活陷入了痛苦和混乱之中。 华森一边小心地抱着小悦溪,一边时刻留意着夏友善的情绪变化。见她这般低落,华森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与力量,轻声安慰道:“友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过去的那些事,虽然有很多遗憾和错误,但咱们也不能一直陷在里面呀。爸当时也是太想弥补对你的亏欠了,只是用错了方法,可他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爱你呀。现在咱们去看他,就是希望他能真正认识到错误,好好改造,以后出来重新开始呢。” 夏友善微微转过头,看向华森,眼中泛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华森,我知道爸是爱我的,可那些错事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每次想到因为我们,杨真真她们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愧疚得不行。而且爸现在在里面,我这心里真的像针扎一样疼,又怨他糊涂,又心疼他遭罪。” 华森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说:“友善,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能做的就是朝前看呀。爸现在也后悔了,咱们多去看看他,让他感受到咱们的关心,也鼓励他积极改造,相信他会慢慢弥补曾经的过错的。” 夏友善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这些复杂的情绪。只希望爸能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改造吧。” 华森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爸肯定会的,他也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了,咱们要相信他有改变的决心呀。” 不多久,他们来到了监狱的会见室。夏友善刚走进那略显压抑的房间,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等了一会儿,于成威在狱警的押送下缓缓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囚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整个人看起来苍老又憔悴,不复往日的那种意气风发,眼神中透着疲惫、悔恨与见到亲人的一丝激动。 于成威一看到夏友善和华森,还有他们怀里的小悦溪,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友善……你们来了啊。” 夏友善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一阵酸涩,她强忍着泪水,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玻璃隔断前,拿起话筒,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爸,我们来看你了,你……你在里面过得还好吗?” 于成威赶忙也拿起话筒,眼眶泛红,连连点头说:“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都还好吧?”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小悦溪身上,眼中满是慈爱与好奇,又问道:“这……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吧,长得真好看啊,快让我好好看看。” 夏友善微微侧身,让父亲能更清楚地看到悦溪,她哽咽着说:“爸,这是悦溪,是个女孩,她可乖了呢,每天吃饱了就睡,很少哭闹,特别省心。” 华森抱着悦溪也走到近前,笑着对于成威说:“爸,您看悦溪这小家伙,长得像友善小时候吧,那眉眼之间可有几分相像呢,可招人喜欢了。每次看着她呀,心里就软软的。” 于成威看着小悦溪那粉嘟嘟的小脸,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他满是遗憾地说:“唉,我这个外公,都没能抱抱她,是我没这个福分啊。都怪我自己,犯下那么多错,现在连抱抱外孙女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