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许羡面色一僵,桌布底下,男人滚烫的大掌随手搭在她的大腿之上,有条不紊地轻敲,十分有节奏。 许羡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搁在桌沿边的手往下探,一把掐住他手背的皮肤,用力一拧,十成十的力道。 她就知道这货坐在她旁边不安好心。 两人的暗潮涌动无人察觉。 在外人看来,只见江时白在听完霍文的问题之后,浓眉往中间聚拢,紧蹙眉头,当事人霍文心咯噔一下,恨不得扇几秒钟前的她自己一巴掌。 不过一秒,他立马调整面色,眉头舒展,语气温和,“今天没有老板和员工,只有来团建的我们,坐主座太生分了,我坐许秘书身边就行。” 话音落下,那双深幽的凤眸闪过一道暗芒,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最后一句话显得可有可无。 长条形餐桌能容纳十二人就餐,他们一共十人,他坐在许羡旁边的空位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没有起疑心,刀叉或者筷子就餐。 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餐桌上面中西餐皆有,许羡手持刀叉,葱白的手指在金色餐具下显得格外白皙透亮。 她恶狠狠切着一块刚从国外空运而来的牛排,鲜嫩多汁,深褐色的汁水在白色的瓷盘中格外显眼,是她喜欢的七分熟。 力道很重,不是她不会切,而是完全把牛排当做江时白,发泄情绪。 谁让他时不时在桌底下骚扰她,一下子在她大腿根部画圈圈,一下子又捏她的手。 许羡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嘴巴,悄无声息地挪动脚,精准踩上一只拖鞋,不解气的在上面碾动两下。 下一秒,坐在她对面的曹光“啊”了一声,随即她脚底板下的脚快速抽离。 曹光眼眶浮现一丝泪意,看了眼他被踩的脚,低声控诉道:“谁踩我一脚?” 话音落下,坐在他周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意识到踩错人的许羡装鹌鹑,一声不吭,加入不知情行列,根本不敢承认,毕竟她那两脚太有报复性。 谁会在踩到人之后还故意碾动两圈啊! 见没有人认领这一脚,曹光也只能作罢,可怜巴巴看向他的女朋友姜晴就安慰。 瞧着十分腼腆温柔的小姑娘也纵着他,给他夹了一块肉,美其名曰补补身体。 曹光感动不已,直言他女朋友夹的肉最好吃。 一米八九又高又壮男人撒娇的模样不忍直视。 许羡心虚地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看向江时白,一眼撞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无声的话语在两人眼波之间流转。 他指腹轻敲桌边的手机屏幕,随即拿起手机打下几个字。 老板:【是乖宝的杰作吧!】 许羡在男人漫不经心的目光中,迫不得已拿起手机,回他消息。 老板娘:【都怪你!害我踩错人。(生气叉腰.JPG)】 老板:【他腿长也怪我?(宝宝委屈但不说.JPG)】 曹光个子高,大长腿根本无处安放,总不能伸到许羡双腿中间,只能往江时白的方向稍微延伸。 老板娘:【要不是你乱摸我,我至于踩你的脚吗?吃个饭你也不消停。(凑你.JPG)】 【江先生觉得很好玩吗?】 老板:【江太太不觉得很刺激吗?】 老板娘:【刺激你个头,再捉弄我,公开关系的事情我要重新考虑。(滚蛋.JPG)】 惊魂未定还差不多,一顿饭吃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板:【好的,听老婆的话。】 许羡明显抓住江时白的命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把公开的时间延长。 她的警告起了作用,下半场饭局江时白没再动手动脚,安分地不像话。 上午玩闹一通之后,他们集体回房间午睡,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具熟悉的身体钻入她的被窝。 睡梦中的她略微有点惊醒,却有点见怪不怪,知道是江时白,纤细瓷白的手臂无意识环上他的腰肢。 江时白瞧着怀中那张充满依赖的脸,在她铺着碎发的额头落下一吻,感受到她微微惊醒,宽厚的大掌有节奏拍打瘦削的后背。 窗外雨声滴答滴答,大豆般的雨珠落在树叶上,顺着根茎脉络下滑,没入春日新发芽的草地中。 余生漫长,两人相拥而眠。 午睡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一个小时差不多,许羡率先苏醒,白色透光窗帘严丝合缝地罩着玻璃,窗外面天色暗沉,房间光线昏暗。 耳边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很轻,安静的房间内她听得一清二楚。 借着窗外微亮的光线,她打量着男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面部线条流畅,轮廓分明,狭长的凤眸紧闭,硬朗的下颌线变得柔和,削弱几分疏离和冷漠。 薄唇颜色偏淡,唇形十分漂亮,高挺的鼻梁如笔挺的山峦,眉目精致深邃,这张脸无疑称得上过分好看。 盯了一会儿,许羡计上心头,悄悄挪开搭在她腰际的大掌,翻身起床,去行李箱翻找她的化妆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淡粉色偏橘调的口红。 翻找认真的她没察觉身后床榻上闭眼的男人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他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闭眼假寐,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没想到她醒来时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干脆也没睁眼,任由她细细打量。 现在他到是好奇她想做什么,察觉蹲着的她要起身,江时白重新闭上眼眸,呼吸声逐渐放缓。 穿着一身淡粉色真丝睡裙的许羡跪坐在床铺上,一只纤纤玉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握着口红,淡粉色的膏体不断凑近那张俊脸,有预谋落在男人的双颊。 她肆意挥舞口红,怕惊醒他,力道格外轻,却也掩盖不了她在他脸上作画的事实。 不过一分钟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粉色乌龟跃然脸上,占据大半张脸,线条歪歪扭扭,莫名有几分蠢萌。 男人的长睫轻颤,许羡立马停笔,不敢轻举乱动。 见他没有醒的征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隆起的胸脯。 继续在乌龟旁边又添上几笔,俨然是江时白名字的首字母。 许羡盯着她的杰作,笑得花枝乱颤,肩膀微微耸动,却不敢笑出声,只能死命捂着嘴巴。 让他中午戏弄她,迟早要还回来。 蓦地,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满室宁静,“乖宝画得开心吗?” “开心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