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许羡并没有吃完,因为刘姨喊两人下楼吃晚餐了。 刘姨的手艺比张姨的还要出色,许羡最爱她做的甜口菜肴,尤其是糖醋排骨,怎么能有人将排骨做得香到迷糊人的程度。 吃着吃着,她就察觉一道温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恶意,就是淡淡的凝视。 一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淬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温柔似水,里面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羡咬着筷子不解。 难道她脸上沾了东西? 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照相机,白净的脸上没有脏东西。 江时白敛眸,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冷然的眉眼变得温柔,“看着乖宝吃饭,很下饭。” 他只是单纯觉得许羡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对于食物极其热情。 许羡:“……” “江时白,你是不是脑子抽了?想骂我吃货直说。”许羡觉得自从他们‘吵架’那晚之后,江时白变得越来越变态。 先是昵称,后是看她吃饭。 再这么下去,她怕消化不良。 她现在严重怀疑江时白心里存着坏心思,觊觎她的美貌,想和她上床,所以来一波糖衣炮弹,迷惑敌人。 江时白喉结轻滚,笑声从喉结溢出,头顶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那张寡淡的脸上,十分生动。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 许羡倏地放下筷子,面色绷紧,神经兮兮地盯着江时白,生怕他突然袭击她。 她现在十分确定,江时白有问题。 瞧着她满脸防备,江时白挑眉,温沉的眸子蕴藏着光,声音不疾不徐,“江太太看不出我在讨好你吗?” 许羡澄澈的瞳孔放大,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在讨好她? 确定不是想吃干抹净? “你没事讨好我干什么?”许羡感到害怕,脚尖不动声色地往桌子外伸了伸,方便随时逃跑。 她的小动作没逃过江时白的眼睛,“自然是想和江太太好好过日子,你都答应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当然也要付出行动。” “直球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吗?希望江太太接下来能够适应。” 男人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慵懒,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落在许羡耳朵里犹如来自深渊的呢喃。 许羡:“……”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通知适应直球的,闻所未闻。 “江时白。” “嗯?” “你还真是老谋深算。”许羡嘴角微抽,真觉得她自己掉入火坑了。 主要是这个坑还是她自己拿铁锹挖的第一铲。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倒了杯凉白开,抿了一口后,才幽幽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许羡眉头蹙了蹙,婚前两人说过很多话,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这货是在考验她的记忆力吗? 江时白正了正神色,瞥了眼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后漆黑的眸子锁定在许羡的脸上,语气郑重,声线藏着不易察觉的抖。 “江太太,我想和你谈一场真的恋爱。” 男人的话一字不落飘入她耳朵,许羡脑子轰的一声,表情凝结,呼吸停滞,一股电流仿佛从尾椎骨在身体各个器官逃窜。 她完全僵硬在原地,心跳都慢下去半拍,血液攀爬至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婚前他对她说‘许羡,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像是命中注定,问答句变成了肯定句。 餐厅只有他们两人,互相眼里只有彼此,时间仿佛停滞。 半晌,许羡红着脸,声音嗫喏,“你认真的?” “我们结婚满打满算才十二天,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速度太快了吗?” 她不排斥江时白,可不代表她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他,事情发展的过于快速。 谈感情哪有谈钱来的真诚。 江时白见她还在退缩,满怀期待的心不断往下坠,微微松开握成虚拳的手掌,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格外耀眼夺目。 他们两人本身差距悬殊,不论是家世,亦或者事业,这无疑给许羡极大的压力。 但这不是作为她一直缩在保护壳里的理由。 他只是希望许羡给他一个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江时白眯了眯眼睛,声音温柔,像是在哄骗眼前的人,“乖宝,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而是希望你尝试接受我,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接触相处的机会,试着对我敞开心扉。” “我不着急要答案,只是希望你身边有我,仅此而已。” 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无疑是矜贵的天之骄子,作为上位者,他在商界杀伐果决,手段果决,自信满满。 可向许羡索取感情的姿态却是卑微弱势,将他自己置于被动的状态,走下那座高高的神坛,为她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 许羡搁浅在餐桌上的手掌倏地攥紧,微长的指甲扣进肉里,她却毫无察觉到痛意。 江时白见状蹙了蹙眉,走到她身旁,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一根根掰开她匀称的手指,白里透红的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印。 “别伤害你自己。”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犹如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却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许羡微仰起头,眼睛盯着他,见他低眉查看她掌心是否受伤,神情专注认真,好似在翻看价值不菲的合同。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悸动,心跳在安静的空气中好似能听见,如雷似鼓,每一下都落入耳朵里,全身血液沸腾,一点点挑动她仅存的理智。 没有人能拒绝帅气多金有深情的男人对你告白,即便是她。 可她十分清醒,情爱缥缈,太难把握,尤其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遥不可及。 谈钱她可以完全不在乎,毕竟脸皮厚。 可一旦谈感情,她喜欢势均力敌,而不是躲在他羽翼下易折腰的娇花,无他的庇佑,便不能经受风雨的摧残。 江时白牵着神情恍惚的许羡去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找出指甲钳,像是针对珍贵艺术品似的,小心修剪。 她的手指甲很健康,白色的月牙弯的弧度恰好,指甲盖底下透着粉。 两人全程没说话,他专注于他的指甲,她则是一直盯着他俊美的侧脸,线性流畅,轮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