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看着裴长意准备去的地方,震惊的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 二姑娘怎么会去倚香苑那种地方? 待侯府的马车在倚香苑门前停下,裴钰对上裴长意平静如水的黑眸,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二姑娘今日对世子爷说,不要阻拦她,原来竟是要来倚香苑!? 裴钰一头雾水,却见世子爷并未跟进去,反倒是带着他翻墙入院。 马车停稳,徐望月抬手撩起车帘,一眼便见到远处的马上之人。 他一身黑色衣装,隐约可见上面绣着的金色丝线。 剑眉凤目,颜如冠玉。 他隐在暗色之中,只有自己注意到他。 裴长意果然跟来了。 知道他来了,徐望月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一些。 裴长远刚走进倚香苑,还来不及和徐望月说话,云柔和云黛两姐妹立刻便迎了上来,“二公子昨夜折腾得这么累,今夜这么早就来了?” 他们话音刚落,便注意到裴长远身旁还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公子。 因为穿上男装,扮作是男子,徐望8月的动作刻意变得粗犷,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有力。 她努力将所有女子柔情姿态通通踩在脚下,扮做男子的刚毅与坚定。 她的嗓音原本柔和细腻,如今刻意压低了几个音阶,尽量不开口说话。 若是非要开口,也只说一个字两个字。怕言之过多,会泄露她女子的身份。 就连脸颊上也铺上了一层细细的眉粉,让皮肤看起来不那么白皙娇嫩。 故而一时之间,云柔云黛并未发现她是女儿身。 两女攀附在她身上,“哎呀,这位小公子好香啊。” 徐望月心头有一些紧张,她身上会抹任何脂粉,怎么会香? 裴长远却是明白,徐望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云柔云黛这一闻,怕是已然发现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裴长远一把将云柔和云黛两姐妹拉开。 “行了,今日不用你们伺候。” 裴长远原是想要伸手去拉徐望月,可一想到如今他们二人都是男子装扮,不可拉拉扯扯。 他挑眉看向二楼,“表弟,我们上楼上雅座。” 云柔和云黛原本还只是有些怀疑,见裴长远这么紧张将那小公子往楼上带,心知肚明,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起了玩心,来她们这个地方来玩。 既然不是金主,她们二人也不会上心,立刻转头找上了别的富家公子。 徐望月踏在楼梯上,不断地在自己袖子上闻着,到底哪里有香味,她为何闻不到呢? 在二楼雅间坐下,徐望月微微撩起眼皮,望着楼下光景。 华丽的桌旁,有漂亮的女子喂你饮酒。 一抬头便能见舞姬们,犹如燕子一般轻盈飞舞,婀娜多姿。 目不暇接的美人儿。 仿佛只要踏进这栋楼,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既奢华又放纵的快乐。 徐望月心下感叹,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来这里,如此温柔乡,的确让人迷糊。 她察觉到异样,微微侧头,隔着屏风对上一双墨色眼眸。 她心跳加速,立刻转过头来,身子微微一侧,全然挡住了裴长远的视线。 裴长远带她来的雅间是专门供人饮酒作乐,看底下舞姬跳舞的。 每一个雅间之间只以屏风相隔。 若是还想做些更私隐的事,需得去后面的房间。 平日里只要是裴家二公子来了,他的雅间左右都会空置着。 裴长远现在满心满眼都落在徐望月身上,根本未曾注意到,今日隔壁的雅间里坐了人。 徐望月一眼便望见桌上放了好几壶美酒,她淡淡一笑,轻压了眉眼,“今日因为我来了,扰了二公子雅兴,都不能让那两位姑娘陪你。” 不等裴长远开口解释,徐望月端着酒杯喂到了他嘴边,“我并非是不懂事的女子,即是那两位姑娘不能伺候二公子……” “这杯酒,我来敬你。” 徐望月语气轻柔,眸中带了一丝媚色。 那杯酒在她手中,透着专属于她的清香,裴长远早已失了魂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一旁裴长意坐直了身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裴钰坐在一旁,为这酒杯捏了把汗。心中暗暗叫苦,二公子这酒量为何这么好? 若他再不醉,怕是世子爷扛不住了。 所幸,在裴长意按捺不住之前,徐望月清冷的嗓音从隔壁响起。 “二公子说世子爷抓错了人,我不信。” “世子爷执掌典狱司后,全汴京的老百姓都知道典狱司没有冤假错案,更不要提……” 虽然知道徐望月眼下用的是激将法,可裴长意握着酒杯的手一松,嘴角微微牵起。 果真,徐望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裴长远狠狠将手中酒杯砸到了地上,“谁人都可以不信我,你不能不信,你是要嫁给我的……”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徐望月,摇了摇头,“你要相信我,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