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司一向是铜墙铁壁,可昨日竟闯了人进来。 裴长意审了他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天亮时,负责记录的孙玉城早已疲惫不堪,哈欠连连,“看来,此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他喃喃自语着,“牢里多是秋后处斩的犯人,怎么还有人连片刻都等不了呢?” 被裴长意冷冽的目光扫过,孙玉城立刻闭上了嘴。 裴长意眼神闪烁间,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凛冽光芒,令孙玉城心中一颤。 “你近来,有些多嘴了。” 听到裴长意这样说,孙玉城低下头去,神色间有些慌乱。 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刺得孙玉城一阵头晕,他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然大亮,不知徐望月已等了他多久? 他见裴长意坐在桌案前,神色平淡,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裴大人,今日我休沐,我能否……” “不能。”裴长意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冷冷地看向他,“昨夜忙了一整夜,孙大人精神倒是很好。” 孙玉城一脸为难,“裴大人,我手中的活都已经……” “案子结了?”裴长意合上了手中卷宗,那道暗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孙玉城,“你若还有精神,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杜绝他自尽!” “不要去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孙玉城蓦地抬头,对上裴长意那双清浅的眸子,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他靠自己的能力,一路在典狱司里摸爬滚打。 虽然是因为出了名的老实能干,才得了裴长意青眼赏识,可孙玉城也不傻,裴长意的话外之音,他听明白了。 从明月楼裴长意进门之时,到此时此刻,孙玉城心里仿佛闪过一道闪电,明白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 裴长意和二姑娘他们之间…… 这怎么可能呢? 孙玉城不敢置信。 守在一旁的裴钰,颇为同情地看了孙玉城一眼,敢和上司抢人,玉城兄,只能好自为之啊。 见孙玉城怔怔地看着自己,裴长意清冷开口,“天上的明月,岂是你能触手可及的?” 方才那句,孙玉城还能找出许多解释。 可这一句,裴长意说得明明白白,他口中所指明月,便是二姑娘徐望月。 “多谢大人提点,属下听明白了。”孙玉城行礼,原本就低着的头越垂越低,眼中的失落难以掩饰。 他一向一诺千金,可今日,怕是要失约了。 忙了一夜,既然休沐了,回去休息吧。 裴长意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外头毒辣的日头,微微蹙眉。 那个傻丫头,不知在湖边等了多久。 孙玉城应声退下,浑浑噩噩的走出典狱司,他想了又想,还是往玉黛湖赶了过去。 他此刻已然知道,徐望月不是他能肖想之人。 一见倾心,他承认自己对徐望月很有好感,可却也远不到情深意重,不舍放弃。 他原就觉得,徐望月美好得像是广寒宫上的仙女。 正如裴长意所说,天上的明月,本就可望不可及。 可不论如何,他是一个守信之人。 既是相约,他必须得去一趟玉黛湖,亲自向徐望月解释。 他刚出典狱司的门,就见一匹快马飞驰而去,他只隐约瞧见一道黑色背影,像是裴长意。 孙玉城并没有看错。 裴长意等不及马车,自己骑了一匹快马赶到码头,上了他早就让裴钰备好的画舫。 远远的,裴长意望着湖边站着的俏丽女子,嘴角微微牵起。 待他看清徐望月精心打扮过的模样,眸色一沉,嘴角的笑意消失无踪。 他从未见过徐望月这般打扮,和孙玉城游湖,至于如此盛装吗? 见画舫停在自己面前,徐望月仍是一动未动地站着,“世子爷也是来游湖的吗?” 她竟学会了装傻。 裴长意矜冷地看了一眼徐望月,优雅从容朝她伸出手,“上来。” 徐望月并未伸手,眼神望向了旁边那艘小船,“我与孙大人约好了。” 方才平静的湖面上静悄悄地飘着一艘小船,倒颇有一些意境。 此刻与裴长意这艘画舫相比,那艘小船属实有些可怜了。 “典狱司有公务,孙大人来不了了。”裴长意周身充斥着寒意,既然徐望月不伸手,他也收回了手。 徐望月语气平静,“多谢世子爷赶来通知我。既然孙大人有公务在身,我先回府去了。” 从典狱司赶来玉黛湖有好几条路,无需坐船。 裴长意既然乘着画舫而来,应是准备与她一同游湖。 徐望月自然看出来了,却不能上他的船。 见徐望月当真要走,裴长意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底深处一抹冷意,“你昨日在明月楼里,为何要问典狱司之事?” 听到裴长意这句话,徐望月心头一颤,她极力保持着镇定,“有些好奇。” “我不知道,这些事不能问。” 徐望月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抬眸,水灵灵的眸子看向裴长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