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说完这句话,感受到眼前人呼吸一滞,周深的温度都好似冷了几分。 他庆幸此刻自己双眼被蒙住,不然真不敢与世子爷对视。 他伸出双手,蒙在双眼的布上,“放心吧世子爷,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裴长意冷声打断他,“白学多年医术,竟连药都找不到吗?” 裴钰苦笑,“世间再好的大夫也得对症下药,此刻对二姑娘而言,她最需要的便是有个男人,也只有世子爷您最合适了。” 那是自然。 除了他以外,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适合呢。 裴长意的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 从何时起,他对她竟生出了这般强烈的占有欲…… 徐望月迷迷糊糊地转过头,伸手就握住了裴长意的手,眼角眉梢尽是媚态,那是裴长意不曾见过的徐望月。 她已然彻底失去了理智。 裴长意抽回了手,转头目光逼视着裴钰,“想办法。” 裴钰摇头,“没有办法,世子爷,如今能救二姑娘的只有你。” 或者再给她找个男人。 这后半句话,裴钰不敢说出口,他怕世子爷当场就能把他杀了。 裴钰安静等了片刻,并未等到裴长意的回应,“世子爷,怕是时间不够了。” 他说完这句,眉头紧蹙,转身离开了。 眼下的情况他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给裴长意一些空间,让他自己做决定。 冰天雪地之中,徐望月的脸却越来越红,她的眸子半眯着,透着盈盈水光,怔怔看着他,又好像并不是看着他,嘴唇微微开合,“世子爷……” 她嘴里呢喃着,裴长意浑身一震,抱起徐望月回到了祠堂里。 她叫着自己的名字,心底里想的人是自己吗? 他上前搂住了徐望月,手上用了些力气,他在帮她。 徐望月唇边漫出几声轻呼,整个人好像舒服了许多。 她好像身处一片火海之中,所有的东西都在烧她,烧得她没有半点力气。 眼前有一道冰凉的水源渐渐靠近她,她几乎是本能地往裴长意身上靠,只有贴着他靠着他,她的身体才会舒服一点。 有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徐望月伸手,抚了上去,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触感。 “看清楚我是谁。”裴长意的声音低哑。 漆黑如点墨的眸子,仿佛黑色漩涡,一点一点要将她吸进去。 徐望月点了点头,侧头依偎进他怀里,呢喃着说道,“郎君……” 这一夜,雨疏风骤,酣畅淋漓,整整下了四场雨。 祠堂的桌上地上都是水渍,衣服全润湿了,也不知是茶水翻了还是旁的水渍。 外头的天刚蒙蒙亮,早起的下人们在院子里打扫,远远地瞧见雪地里好似躺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呀?” “看不清楚,好像是个人?” “不可能,倒像是是什么动物?不会是进了黄鼠狼吧?” …… 几个下人彼此讨论着,有一些害怕,相约着走了过去,待他们瞧清楚眼前是什么,惊呼了起来。 “二公子,你怎么躺在雪地上呀,二公子?” “二公子你醒醒,你可有事啊?” …… “红玉……红玉,你瞧瞧院子里怎么这么吵?” 徐望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喉咙干咳地发疼,她抬了抬手,发现自己浑身没劲,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都举不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瞧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祠堂。 对呀,她在祠堂里受罚。 祠堂! 徐望月心口一颤,想起昨夜的事,裴长远想要对她不轨! 她吓得跳了起来,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还好,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的那套衣服,并未被撕坏。 她还未放心,眼神低低地看向了地面。 地上凭空多出了一件青色披风,自己方才正是躺在这件披风之上。 徐望月俯身,从地上捡起这件披风。 这披风很是眼熟,可男子的披风都差不多。裴长意好像有一件,裴长远昨日穿得也很像…… 徐望月蹙眉,心头愈发不安。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停留在裴长远抱着自己,那然后呢?她总觉得有人破门而入救了她,那人是谁?裴长意吗? 她很努力地想着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祠堂外头越来越吵,听下人们的叫声,好像是裴长远出了事。 徐望月头痛欲裂,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推开祠堂的门。 见几个下人将裴长远抬起,竟是往祠堂的方向走了过来。 “二姑娘,打扰您了,二公子不太对劲。此处最近的便是祠堂,我们只能将他带到这儿来。” 侯府的下人待人极为有礼,说话客气。 徐望月颔首,微微侧身,给下人们让出一条路。 其实她不过是在祠堂罚跪的人,又不是此处的主人,哪有资格说什么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