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挣脱开楚伯承,下意识朝向乔寅的方向。 那一瞬间,楚伯承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他恼怒,扛起姜止,在一片混乱打斗和推搡中离开。 全程,乔寅都没动一下。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一副悠闲的模样。 等人群都散了,六子才过来问:“乔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把姜小姐抢回去的机会,你怎么不坚持一下,拦住他们呢?” “姜止心思不在楚伯承身上,就算她被带走,又有什么关系?”乔寅掸了掸烟灰,弯着眼睛笑,“既然姜止早晚会过来我这儿,也没必要跟楚伯承硬碰硬。” “还是乔先生想得周到。” * 姜止被楚伯承带到一栋很偏僻的别馆。 楚伯承一路把她扛上楼。 一进卧室,他把她按在床上,近乎癫狂地吻她。 姜止感受到他的怒气和不安。 她却没有任何回应,任由楚伯承在她身上折腾。 姜止死寂的模样,让楚伯承停了下来。 他埋在她颈间,缱绻吻着,“姜止,你喜欢孩子吗?我们再要一个,嗯?我努力当一个好父亲。” 姜止麻木道:“楚伯承,我知道,你是想用孩子拴住我,但我告诉你,不可能了。第一个孩子,你辜负了他,我们的孩子,永远不会来了。” 楚伯承呼吸微滞。 她盯着他,“你既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我托付下半身的男人,也不是合格的父亲,楚伯承,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呢?” 楚伯承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用力拥紧她,“姜止,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还有未来。” “不会有,因为我不想原谅你。”姜止怔怔盯着他,“原谅你,只会让我对那孩子的愧疚心,越来越重。” 楚伯承没说话。 他的头埋在她颈间。 姜止慢半拍,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摸着他的肩膀。 那里的伤口,是她打的。 也是他为了救候樾希,而受的伤。 姜止眼里雾气渐浓。 她努力压抑着。 因为楚伯承不值得她为他流泪。 她下了楼。 胡副官在一楼。 姜止想出去。 意料之中,被胡副官拦住了,“姜小姐,少帅吩咐过,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姜止笑得凉薄,“尘埃落定?那是不是要把我关到死?” 胡副官道:“姜小姐,少帅不是不在乎你,也没有不在乎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相反,少帅的痛苦不比你少,可他身上的担子,让他不能随心所欲,他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但少帅总会给你一个交代。虽然作为下属,说这些逾越了,可我还是请求你,多体谅一下少帅。” “在他牵连宋羡,险些害宋羡没命的时候,他体谅过我吗?”姜止无悲无喜地陈述着,“在孩子没了,他包庇候樾希,甚至连孩子都不敢认的时候,他有体谅过我吗?” 胡副官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姜止坐在沙发上,无力道:“你去上面看看,他昏过去了。” 脸色微变,胡副官赶忙叫上刚来的两名军医上了楼。 姜止手心慢慢渗出汗。 半个小时后,胡副官下楼。 姜止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胡副官主动道:“少帅他没伤到要害,就是有些失血过多,现在正睡着。” “他怎么样,和我无关。”姜止起身,“我累了,麻烦你让人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是。” 姜止去了客房。 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慢慢看着太阳一点点陷入地平线。 暗淡的光线,将她影子拉长。 整个人陷在一片黑暗中,无助而脆弱。 楚伯承赤着上身,推门而进。 白色的绷带缠着他精壮的胸膛,他贴紧姜止的脊背,嗓音干涩,“姜止,对不起。” “如果一句对不起有用,所有的事,或许都能被轻而易举原谅了。” 姜止从早到晚,滴水未沾,沙沙的哑意,带着发闷的鼻音,有几分难以压抑的哭腔。 楚伯承环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的手攥在掌心,胸口灼烫的温度,直直透过她的身体,渗入心脏。 姜止身体微颤。 她余光,瞥见他身上的绷带。 泪水沿着眼角滑下,她道:“楚伯承,我从来没想过伤你。” 她恨楚伯承。 恨他异于常人的冷静,恨他不能为孩子报仇。 可她从来没想过让楚伯承受伤。 即便是他自己撞上来,才受伤的。 可子弹,确确实实是从她的枪口打出去的。 结结实实打在楚伯承的身上。 楚伯承在她耳边轻声道:“姜止,没关系的。” 他吻了吻她的面颊。 姜止别过脸,抗拒他的触碰,“你好好养伤吧。” 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哪里都不会去。 等他伤口好了,她就什么都不欠他的了。 到那时,她会彻底跟楚伯承分道扬镳。 他谋划他的大事,她替孩子报仇,再不互相干涉。 楚伯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想跟她离得更近些,抬手掰过她的脸,吻在她唇上。 他没有再提不愉快的事情,而是问:“饿了吗?” “我去做饭。”姜止从他怀里挣脱。 他跟着她,下了楼。 这栋别馆,已经空置了很久。 厨房溢出饭菜香,烟火气愈发浓。 楚伯承坐在厨房外面,专注盯着姜止忙碌的背影。 她这样近在咫尺,楚伯承心里却空了一大块。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不住了。 楚伯承起身,把姜止抱上了洗碗台。 旁边的汤咕噜噜冒着热气。 他随手将火关小,拥住姜止。 楚伯承把自己的不安,尽数发泄在这一场过于疯狂的情事上。 姜止盯着他表情失控的脸,没有挣扎,亦没有迎合。 她的心空荡荡的。 头顶暖黄的光晕,不断晃动。 狭窄的厨房,暧昧,一片狼藉。 事后,楚伯承默默抱着她温存。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阻挡,就这样严丝合缝,紧密相贴。 心却相隔甚远。 姜止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她埋在他胸口,无声无息落了几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