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基本形成了两派,一派年纪大,一派年纪轻。年纪大的,赞成联合仙界,驱逐魔界;年纪轻的,则认为仙界动机阴暗,隐患更大,反对与仙界联合。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早在高杰的意料之中,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赞成的和反对的,却与他先前的预估调换了过来,之前他以为独孤燕和董时宗会反对,霍明浩和赵文轩会赞成。
这个局面让他很是为难,他本想借助独孤燕他们的威望,让事情变得更顺利一点,没想到他们会支持与仙界联合。想到这里,高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内心的焦虑感越来越强烈。
见高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杨修暗叹了口气,不做声了。刚才他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但独孤燕还是没有理解过来,始终认为仙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界,便知很难说服独孤燕,无谓再争下去。
看杨修不再出声,显然是在蔑视自己,独孤燕叫道:“杨大人,刚才我们的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就不说了?”
杨修苦笑了下,说道:“独孤王爷想打仗,杨某还有什么可说的。”
独孤燕叫道:“谁说我想打仗了?”
“既然独孤王爷不想打仗,为何又让陛下与仙界联合?难道王爷不知道这一联合,人界又得是一场血战。”
“如果不联合仙界,我们又如何驱逐魔界?”
“不与仙界联合,魔界的事情反而没那么复杂,但一旦联合仙界,人界必成地狱。”
“为了人界的长治久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霍明浩忍不住说道:“独孤王爷,你只看到魔界的隐患,难道真的看不出仙界的隐患吗?”
“仙人两界一向那么亲近,本王看不出仙界有什么隐患。”
看问题又兜回刚才的话题,霍明浩苦笑了下,不做声了。刚才他本想把那天他听到的故事说给独孤燕他们听,但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他觉得独孤燕他们心中的执想太深了,那个故事就算说了,也是多此一举。
一直沉默的高杰说道:“各位,你们的意见朕都听到了,现在说说我的意见。”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朕已经决定回绝仙界的要求,不管他们是恼羞成怒把朕灭了,还是煽动你们起来围攻朕,朕都不会退缩。”
听高杰如此表态,独孤燕急了,说道:“还请陛下三思。”
高杰说道:“朕已经思考很久了,不需要再做无谓的思考。”
“陛下,有仙界守护,对人界来说绝对是件幸事,不能拒绝他们的请求啊。”
董时宗也说道:“陛下,仙界是人界的守护神,万万不可得罪。”
高杰看了看他们两个,无奈地说道:“两位王爷,朕知道你们受过仙界的恩惠,让你们与他们割裂,确实有点勉为其难,所以朕不逼你们,你们自己去做选择。”
董时宗问道:“陛下这是想联合魔界对付仙界?”
“朕谁都不联合,如果魔界心怀不轨,朕照样与他们拼命。”
“但陛下允许魔界高手长期留在人界,这已是一种表态。”
“人界是自由之界,只要是没有威胁到人界的安全,朕欢迎所有的异界人士留在人界。”
董时宗一阵沉默之后,说道:“如果陛下一意孤行,恐将给人界带来大灾难。”
“站着死,总比跪着活痛快,既然灾难不可避免,那就让它来吧。”
“陛下,你这是拿人界千千万万的人当赌注啊。”
高杰大声说道:“朕不拿任何人做赌注,愿意与朕并肩作战的,朕不会拒绝,不愿意与朕并肩作战的,朕不勉强。”
霍明浩说道:“陛下,算臣一个。”
赵文轩也说道:“陛下,算臣一个。”
看高杰心意已决,董时宗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这是让臣为难啊。”
高杰平静地说道:“你不用觉得为难,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算最后我们成为敌人,朕还是认你这个朋友。”然后,高杰又对独孤燕说道:“独孤王爷也一样。”
独孤燕苦笑了下,说道:“陛下,你这是何苦。”
“朕说了,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朕的天下,朕不会为了一已私利,让人界又回到任人奴役的日子。”
说完之后,高杰觉得累了,也不想多说了,便让众人散去。
杨修他们走了之后,高杰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的:高杰啊高杰,有舒服日子你不过,为什么偏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出了御书房之后,董时宗问独孤燕:“独孤王爷,想不想一起喝杯酒?”
独孤燕知道他有话要说,点头说道:“刚才没喝到酒,现在嘴馋得很,走,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于是,出了宫之后,他们便在皇宫附近找了家酒楼,边饮边聊。
“独孤王爷,你有没有发现,现在陛下很喜欢剑走偏锋,这样下去,很容易出问题。”
“嗯,可能是他太执着于新政了,老是担心有人破坏新政,仙界本是一番好意,却让他觉得仙界别有用心。”
董时宗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会不会是陛下已经被魔界所控?”
独孤燕沉吟了下,然后说道:“有这个可能。”
“如果他不是被魔界控制,为什么会拒绝仙界的帮助?”
“一直以来,只要人界有难,仙界都会义无反顾地出手相助,陛下此举,势必会得罪仙界,一旦仙界不再管人界的事情,那以后人界有难,谁来帮忙?”
“独孤王爷,我们要帮陛下走出心魔,不能让他一意孤行。”
“唉,陛下的性格执拗得很,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人界能摆脱袁氏一家的统治,陛下居功至伟,本王真不希望他出事,更不希望他身败名裂。”
“那董王爷打算怎么做?”
“劝他,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他答应为止。”
独孤燕叹了口气,说道:“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
第二早上,董时宗与独孤燕又联袂进宫,求见高杰。
高杰一宿没睡,精神有点萎靡,见到他们,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们是来向朕辞行的吧?”
董时宗说道:“陛下,我们没那么快走。”
高杰笑道:“你们这是舍不得京城的美酒。”
“回陛下,我们是放心不下陛下。”
“你们不用担心朕,朕的身体好得很。”
“臣知道陛下的身体强健,臣不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而是担心陛下的心里压力,如果臣没猜错,昨晚陛下应该没有休息好。”
“昨晚朕的确没有睡好。”
“陛下,长此下去,再强的身体都会扛不住的,以臣之见,不如顺势而为。”
“何为顺势?何为逆势?”
“与仙为友,则为顺;与魔为友,则为逆。”
“你们是来游说朕的?”
“陛下一向英明,这一正一反,应该看得比我等更通透才对,所以臣的心中有迷惑。”
“有何迷惑?”
“臣等怀疑陛下的心神已为魔界所惑,所以才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高杰看了看董时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道:“魔界虽助朕打败袁弘,但朕从未与他们做过任何的交易,他们也从未向朕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何来的迷?何来的惑?”
一旁的独孤燕说道:“陛下,也许这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他们就是要让你觉得亏欠他们,等时机到了,再向你要回报。”
高杰沉吟了下,说道:“也许你说的有理,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狮子开大口,但朕绝不能因为看到前面有虎,就转投狼口。”
“陛下,仙界是人界的守护神,不是狼。”
“是狼是神,也许过一段时间就知道。”
“陛下,这种试探要不得。”
见他们还看不透仙界的动机,高杰暗叹了口气,心想:他们还不如赵文轩和霍明浩,赵霍两人一点即通,反而是他们,不管怎么捶,都捶不醒。不过,高杰的心里虽感到失望,却也没有怪他们,他知道他们与仙界的交往密切,很多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
想到这里,高杰说道:“朕不是在试探他们,而是他们在给朕下最后的通牒。”
董时宗说道:“仙界为上界,态度可能没那么好,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陛下不必为了这个跟他们较真。”
“两位王爷,你们不要再说了,魔界之事朕会谨慎处理,但绝不会与仙界联手驱逐他们。”
“陛下,这关系到人界的生死存亡,你可要慎重。”
“朕说过,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陛下。。。。。。”
“好了,你们就不要多说了,朕已经想得很清楚。如果朕真的有什么不测,还望两位继续支持推行新政,不要因为朕就让它停下来,否则,朕死不瞑目。”
听高杰象在交代后事一般,董时宗和独孤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双双揖礼说道:“陛下,请你放心,只要臣等一息尚存,新政就不会停。”
高杰也向他们还了一礼,说道:“高杰拜托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