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上的门,他无声地笑了。 光着上身的男人也没敲门,就倚靠着贴满了“投下水道”“开锁”小广告的斑驳墙壁,缓缓的抽了一口烟。 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一半高,可已经是老烟枪,被那女人关在外面的时候,他嘴角挂着嬉笑,故意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惹那女人拿着鸡毛掸子出来抽他…… 嘴角不觉挂上了痞笑,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想过,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女人敢把他关在门外。 姜芫把人关在外面,起初是毫无障碍的。 她又拿出那个梅花花插碎片,研究了大半天才睡觉。 毕竟是个孕妇,她一躺下就沉沉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打雷声惊醒的。 轰隆隆的雷声碾过天花板,仿佛把楼都能震塌,隔着窗帘,外面的闪电忽明忽暗,仿佛一把光刀,随时能把人扼杀。 姜芫从小就怕打雷,这是她所有的不矫情中唯一的矫情。 沉默片刻,她还是起身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眼。 大雨如瀑,屋里温度也低下来。 姜芫关了空调,又起来检查一下屋里的电器开关,老房子线路老化,还是要谨慎一点。 一直到她觉得哪里都没有问题,才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13分。 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 一分钟,十分钟,她睡不着。 心里,总像是忘记了什么。 姜芫这种手艺人,多数是完美主义者,带着轻微的强迫症。 她努力想了半天,都觉得自己没有遗漏,只有……周观尘。 但是距离被关到现在,已经过去4个多小时,他大概早就给人接走了。 姜芫下床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 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一缕光从门口慢慢扩大,昏暗的照向门口,好像把黑暗撕开了个口子。 就在这口子边上,一个黑影缩在墙角儿,像一只看门狗。 姜芫愣愣看着,虽然不至于震撼,可足够惊讶了。 她所认识的周观尘,哪怕当年重伤躺在床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婚后这三年更是矜贵自持。 什么时候像只狗一样蹲在别人家门口? 她正想要说什么,男人忽然站起来,嗖嗖的闯进门来。 姜芫还被他撞了一下,正要骂他,发现他冲进了洗手间,很快就响起了水声。 姜芫:…… 今天是周观尘跌落神坛的一天。 好一会儿,他从出来,洗过了脸,水珠从他脸上滑落,落在光裸的胸膛上。 姜芫看到那儿全是疙瘩,密密麻麻的,通红一片。 他皱着眉头,薄唇也紧紧抿着,一边用手挠一边问:“有止痒的药膏吗?” 姜芫彻底无语了,她去找出紫草膏,扔给他。 周观尘看着那口红一样的小东西,抹了抹,一股子清凉传遍身体。 涂抹了几下,他就看向姜芫,“帮帮我。” 没等姜芫拒绝,他就转过身来。 姜芫被他的后背吓了一跳。 她其实没认真看过他的伤。 被鞭笞那天,她一直逃避看他的伤,她怕自己会心软。 而鞭笞完,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根本没管血肉模糊的后背。 现在,她才看清全貌。 他的后背纵横交错,一道道鞭痕几乎把整个宽阔的后背叠满了,特别是肩膀皮肉薄的地方,直接撕开一道血口子,此时还在汩汩的流血。 姜芫眼瞳收缩,“周观尘,你不要命了。” 他低低的笑,“没事儿,小伤而已。” “小伤你回去呀,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心疼了?” 姜芫冷笑,“你觉得我会心疼吗?” 他也笑,只是有些自嘲,“你不会,你姜小姐最冷血无情了。但为了我不死在你家里,帮我上下药。” 这次,姜芫没有拒绝。 她说过,她讨厌他,但没想过要他去死。 这后背血肉模糊的,连蚊子都没敢啃,姜芫给涂药的时候手法很重,时不时听到他闷哼。 “要去医院吗?护士的手法更专业。” “不用,家丑不可外扬,你来就行。” 姜芫照顾过受伤的他有经验,很快就弄好了。 刚准备走,就被她握住了手腕。 她瞪视过去,周观尘立刻松手,“还有前面。” 姜芫忍了。 她走到他身前,拿着药膏低头给她涂抹。 刚才涂药的那一番动作,周观尘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几次汗水都滴落在姜芫手背上。 现在,他胸肌上也满是汗水,随着呼吸起伏,很性感。 姜芫别开目光,拿起纸巾给他抹去汗水。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柔软的黑发,不由勾起嘴角,“你还关心我。” 姜芫的手一用力,揪住了某个点儿,随着男人的闷哼,她冷声道:“汗水太多,药膏涂不上。” “我起反应了。” 他声音很低,姜芫没听清,不由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大手按着她的头往下看。 姜芫顿时恼羞成怒。 这个色胚! 她把纸巾扔他身上,转身就往卧室去。 男人接住纸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跟她进了卧室,躺在她身边。 1.5米的床,躺姜芫一个人正好,再上来一个188的大男人,就真的拥挤了。 周观尘不能躺平,他侧着身体,从后面拥住姜芫。 她强忍着把他踹下床的冲动,一言不发。 她知道这男人多难缠,只要跟他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打蛇上棍。 姜芫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在心里默默属羊。 轰隆,一道雷声滚过,男人忽然抱紧了她。 姜芫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周观尘眯起眸子,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害怕。” 姜芫强忍着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放开。” “不放。” “放开。” “姜芫,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中轮到你发号施令了?”他冷冷道。 姜芫一愣,随即苦笑,果然刚才那个丧家犬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周大少。 “周观尘,你想睡在这儿可以,但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观尘以为姜芫会问为什么不离婚这些,哪知她问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