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这次现场直播结婚证,受影响最大的人,当然是白抒情。 这点动荡对周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人们也很快会忘记周观尘这个渣男,但白抒情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背上小三的名头,上流社会的正房太太们会对她不齿。 所以,现在不离婚,就是对白抒情最好的保护。 他真是为她什么都肯做。 姜芫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爷爷”她也跪下,“我嫁入周家三年,也就是个样子货,周观尘不喜欢我,婆婆也不待见我,这样折磨下去也没意思,求您成全。” 周夫人没想到她会拐带上自己,气得脸色铁青。 周观尘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的脸苍白秀丽,可眼神却倔强的厉害。 他想起她生病那晚,像个雏鸟一样拱在自己怀里求温暖,又想到刚才,她在万宝斋当着所有人的面决绝的说要跟他离婚。 心中,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憋闷渐渐占据上风,他梗着脖子,“爷爷,我不离,打死都不离婚。” “大哥,你何必呢。”周观垚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姜芫出头。 “你都有了情人儿子,就放大嫂一条生路不行吗?” “你闭嘴!”周观尘狠狠看过去,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蛰伏着一只猛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把周观垚撕得粉碎。 周夫人立刻怒了,“周观尘,怎么跟你弟弟说话?你们可是一奶同胞的亲人,为了个外人就吼你弟弟,简直没家教。” “一奶同胞?”周观尘小声重复着,嘴角抽了抽。 周岳一看情况不对忙呵斥,“观尘,你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好,都别说话了,听你爷爷说。” 总算大家还给他点面子,场面控制住。 姜芫却惊诧不已。 她嫁入周家三年,不管内里如何,这一家人外表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自己撕破了他们华美的面具,露出不堪的内里。 这也不比姜家好多少。 老爷子何其敏锐,一下就发现了姜芫的蔑视。 他冷冷看过来,姜芫忙低下头。 一时间屋里很安静,只有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观尘,你知错吗?” 周观尘虽然跪着,但腰杆笔挺,“爷爷,我错了。” “那姜芫呢,你知错吗?” 姜芫一愣,她有什么错? 周观尘抢先说:“她的错我一并扛下。” “很好,这才有我们周家男人的担当!就罚你领家法20下,姜芫10下,她的也由你代受,你可服气?” 周观尘点头,“服气。” 姜芫不服,“爷爷,我没错,而且我马上就不是周家人了,凭什么要我受家法?” 老爷子微微一笑,“芫芫,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父母都没同意,别置气。”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我自己可以做主。” 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渐大,“小孩子别任性,想想你在乎的人,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爷爷,您在威胁我?” 周观尘用力拽了她一下,压着声音说:“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就站起来,“爷爷,我去祠堂领家法。” 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的事,观尘有错,姜芫有错,观垚也有错。” 周夫人一脸不服,正要说什么给周岳用眼神制止了。 周观垚却乖巧认错,他也想跟哥哥良性竞争,却没想到最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爷爷,我也愿意接受家法。” “观垚,你疯了吗?” 老爷子无视儿媳,对小孙子说:“家法就不必了,你要负责善后,把这件事料理干净,做不好再家法伺候。” “是,爷爷。” “行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就这么散了? 姜芫看着人一个个走出去,最后大厅里只剩下她自己,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芫想要追上老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久,她感觉到肚子发沉,下坠。 走了两步,就扶住了墙。 这时候,一名佣人走过来,“大少奶奶,老太爷让您去观刑。” 姜芫眼前一黑。 老爷子这是什么恶趣味,警告?还是让她感同身受? 被佣人带着,她慢吞吞的到了祠堂,隔着还有几步路就听到啪啪的声音。 她心一抖。 等走近了,看到周观尘赤裸着上身跪在周家的祖宗灵位前,嘴里含着一块雪白的毛巾,忠叔拿着一根油黑铮亮的鞭子抽在他后背上。 忠叔没有放水,抽完一鞭后男人的后背就一道血条子,他肩膀微颤肌肉用力,肩胛和脖子都鼓起老高。 “八、九、十……” 姜芫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跟自己说,他这是为白抒情受的,他活该。 出轨的渣男,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每次鞭子落下,她的心脏还是一颤。 她故意不去看,仰头看着那一块块黑的发亮的牌位。 可耳边鞭子破空呼啸的声音,抽在皮肉上的声音,男人隐忍的闷哼声,都汇聚成一把刀,戳在她耳膜上。 如果让她难受是老爷子的目的,那么他达到了。 “嗯……” 男人忽然哼的声音大了些。 姜芫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忠叔抽在他肩头的伤疤上,那里的皮肉本就比别处薄,此时更是血肉模糊。 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还有密密麻麻的冷汗。 二十五、二十六…… 忠叔念,她也在心里默默念,直到三十响起,她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得以自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忠叔收了鞭子重新放回去,然后走到周观尘面前告罪,“大少,对不住了。” “谢谢忠叔手下留情。”说着,他挣扎着要起身。 忠叔忙去搀扶他,又喊着姜芫,“少奶奶,您过来帮忙。” 姜芫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扶住了另一边。 周观尘气息粗重,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出汗,“离开这里,快离开老宅。” 姜芫知道不能去医院,可这时候不该是马上疗伤吗?他又要嘚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