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兰应酬了一圈,终于得空回到主屋。 她在楚惊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楚妹妹,这彩冠可真沉啊,戴久了还真有点累呢。不过啊,这毕竟是陛下亲赐的,再累也得受着,不是吗?” 言罢,她还故意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彩冠,那上面点翠的手艺、蓝宝石和红珊瑚的镶嵌,无一不透露出奢华与尊贵。 “是!我听闻这孔雀彩冠是请的最好的工匠,用纯金打造框架,再以各种珍稀宝石点缀,的确是一件难得的珍品。”罗金凤在一旁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楚惊鸿只顾着与身旁的几位夫人轻声交谈,偶尔浅笑回应,对杜淑兰的炫耀不以为意。 “楚妹妹,我这霞帔还是你谢氏织造出品的呢,当真是精美绝伦,穿在身上,整个人都气质非凡。”杜淑兰继续炫耀,特意将霞帔的边角展示给众人看。 楚惊鸿淡然一笑,“杜夫人谬赞了,能为朝廷命妇制作服饰,是我谢氏织造的荣幸。” 她只觉得这杜淑兰像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十分聒噪,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这时,一道浅碧色的身影从门外款步而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姜颂。 她身着一袭翡翠绿烟纱襦裙,裙摆层层叠叠,如同山间轻绕的云雾,腰间以丝带轻束,更显得身姿曼妙。 发髻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清新脱俗,却难掩其倾城之色。 主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就连杜淑兰也短暂地失了神,随即又心生嫉妒。 这小蹄子自从嫁去谢家之后,当真是越长越水灵了,这通身的气质,竟隐隐有了几分世家贵女的风范。 姜颂感受到杜淑兰怨毒的目光,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走到楚惊鸿身旁,“母亲,儿媳来迟了,还望母亲恕罪。” 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眼中满是宠溺,“不是让你在府上歇着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姜颂,见她容光焕发,心中甚是欣慰。 姜颂撒娇地笑了笑,“颂儿是专程过来接父亲、母亲回家的,我煮了母亲您最喜欢的雨前龙井,还准备了父亲爱吃的点心,我们今日早些回去,可好?” 楚惊鸿轻点姜颂的鼻尖,“好,都听你的。” 婆媳俩的互动让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纷纷夸赞谢家娶了个好儿媳。 “楚姐姐,你这媳妇就是太后娘娘都频频夸赞的那位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一位夫人由衷地夸赞道。 楚惊鸿笑着点头,“是啊,她就是我们谢家的长媳,颂儿。” 杜淑兰看着姜颂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心中更是嫉妒难耐。 她忍不住开口道:“颂儿,你既然来了,就快去厨房帮忙吧。今日宾客众多,可别让大家等久了。” 她故意给姜颂难堪,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姜颂脸色微微一沉,她转头看向杜淑兰,“杜夫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已经跟你们姜家断亲了吧?你凭什么对我提这等要求?” 她这番话清晰而坚定,传遍了整个大堂,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杜淑兰被姜颂当众顶撞,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怒斥道:“姜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嫡母,你一介庶女,竟敢忤逆我!” 姜颂冷笑一声,“嫡母?真是笑话。你何时将我当作女儿看待过?我在姜家时,你拿我当奴仆使唤,对我动辄打骂,百般欺凌。” “我想报考凤舞学院,你百般阻拦,说我痴心妄想。后来我嫁人,你连嫁妆都不肯出,巴不得我永远消失在姜家。现在,你又有何颜面自称是我嫡母?”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嫡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你配吗?” 姜颂字字珠玑,句句泣血,将杜淑兰曾经的恶行一一揭露,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他们虽然听说过杜淑兰苛待庶子庶女的事情,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过分。 贵族圈的嫡妻纵然再不喜欢庶子庶女,至少也会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像杜淑兰这般明目张胆地欺凌,实在是少见。 杜淑兰被姜颂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姜颂,“你……你……” 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姜步礼闻声赶来,看到杜淑兰狼狈的模样,眉头紧皱,“淑兰,这是怎么回事?” 杜淑兰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扑到姜步礼怀中,“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姜颂这个小蹄子,她竟然当众诋毁我,红口白牙说我苛待她,我冤枉啊!” 姜步礼脸色阴沉地看向姜颂,“姜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你的嫡母!还不跪下给你嫡母道歉!” 姜颂却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姜侯爷,敢问您一句,你和杜氏可曾尽过一天父母之责? “我姜颂虽然不才,但也知道‘生而养之,养而教之’的道理。你们既未生我,也未养我,更未教我,现在却想以父母之名来压我,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