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帝都城西,一座靠近乱葬岗的荒宅。 房屋破败不堪,门扉半掩,院内荒草丛生,几只乌鸦绕着屋顶盘旋,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 风,轻轻穿过破败的窗棂,带起一阵呜咽,仿佛有人在低声饮泣。 堂屋内,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祭坛上骤然亮起,映衬着黑巫姥那张皱纹交错、阴森可怖的脸。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在祭坛上飞快地划过,一道道诡异的符咒随着她的指尖跃然而出,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大师,今夜当真能让大夫人如愿?”常嬷嬷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声音微颤,显然是有些害怕。 黑巫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双眼微眯,凝视着祭坛上那摇曳不定的暗红色火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她咧开干瘪的嘴唇,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身已经享用了你们送来的那四个童男童女,已然功力大增,今夜,我定让那碍眼的丫头消失在这世间,让你家主子如愿以偿。” 常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又迅速被遮掩下去。 祭坛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映得整个堂屋都如同血染一般。 黑巫姥口中的咒语念得越来越快,她的手指在祭坛上划过的速度也越来越疾。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飞快地掠过,常嬷嬷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却被黑巫姥一眼瞪了回去。 “不过是些游魂野鬼,慌什么?”黑巫姥冷哼一声,手指在祭坛上重重一划,那道黑影便惨叫着消失在夜色中。 常嬷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却也不敢再多言。 半炷香过后,祭坛上的暗红色火焰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不清面容,但常嬷嬷隐约能认出是她前几日从人牙子那儿买回来的那两名少女其中之一。 黑巫姥已经把人给吃了,眼下那少女的魂魄已黑巫姥炼制成了一个供她驱策的鬼魅。 “大师,这……”常嬷嬷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她虽然早已听闻黑巫姥的手段残忍,但亲眼见到这鬼魅被炼制出来的过程,还是让她心生恐惧。 黑巫姥的咒语声戛然而止,她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个模糊的身影,口中发出一声厉喝。 “去,找到那个丫头,将她带到我面前来!” 随着她的喝声,那道身影如同受到了指引,飞快地穿过窗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堂屋内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祭坛上的暗红色火焰还在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常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便她信奉黑巫之术,但面对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她的脊背还是阵阵发凉。 要命的是,她甚至感觉下腹一阵紧迫,那是尿意袭来的感觉。 可是,她不敢在黑巫姥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不适,颤抖地站立在一旁。 “大师,这样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常嬷嬷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黑巫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怀疑老身的本事?” “不敢不敢。”常嬷嬷连忙摆手,“我只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万一。”黑巫姥打断她的话,“方才巫灵已经去探查过了,今夜那病秧子不在,就那丫头一人。” “而且,就算有什么意外,不是还有你在吗?”黑巫姥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常嬷嬷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她明白,黑巫姥这是在警告她,如果她再继续在一旁多嘴,或许下一个被炼制成鬼魅的就是她自己了。 想到这里,常嬷嬷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多说半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堂屋内的气氛越发压抑。 常嬷嬷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 谢府,寻梅居。 姜颂身着一袭寝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医书,神色专注。 夜风轻轻吹过,带起窗纱阵阵轻拂,她的发丝也随之轻轻飘动,宛如月宫仙子般恬静美好。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真身。 姜颂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走到窗前查看。 只见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并无任何异常。 但她心知,方才那道黑影绝非幻觉。 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到软榻前时,那道黑影再次掠过窗外,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其真身。 是一具模糊的少女虚影,她的头颅埋在胸前,长发披散,四肢以一种诡异至极的姿势扭曲着,漂浮在半空中。 姜颂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这是何物。 鬼魅,乃是黑巫之术炼制的邪物,专门用来害人性命。 这鬼魅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而且看其身上的鬼气浓郁程度,显然不是一般的鬼魅。 它虽然没有灵智,但却是以活人炼制,又受黑巫之术驱使,战力在一阶妖兽以上。 对于姜颂而言,这样的鬼魅虽然不至于让她束手无策,但也绝对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