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霜重,姜颂顾忌谢长宴身子单薄,连忙将她迎进了屋内。 秀云很有眼色地去厨房准备热汤和点心,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长宴解下外袍,换上轻便的常服,姜颂则在一旁为他整理着微乱的衣摆。 灯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竟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夫君,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姜颂随口一问。 “怎么,不方便?”谢长宴垂眸看着她,眼中似有深意。 姜颂轻笑,“哪里的话,夫君能来,我自然欢喜。” 说罢,她顺手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谢长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眸光微闪,“今日去街市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买了些日常用品,也顺便逛了逛。”姜颂轻描淡写地提及,并未展开细说。 “嗯。”谢长宴似乎并不打算深究,他放下茶盏,将案几上的棋盘摆开,一个人独自对弈。 一灯一桌,一人一盘,谢长宴独自在棋局中沉思。 姜颂则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偶尔为他添茶,或者将摆在床头的兵法书拿来,随手翻看着。 屋内静谧,只有偶尔的落子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气氛却出奇地和谐。 跟谢长宴待在一起那么多次,姜颂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习性,因此不会随意打扰他的思绪。 谢长宴把她当背景板也好,把她当作空气也罢,她都不甚在意空气也罢,她都不甚在意, 反正她也不喜欢找话题闲聊,如此相处,正合她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宴手中的白子落下,棋局终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谢长宴才从棋局中抬起头来,看到姜颂仍在身侧坐着,“你还没去休息?” 姜颂放下手中的书,浅浅一笑:“夫君未眠,妾身怎能先去休息?” 那乖顺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来。 谢长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深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忽然起身,走到姜颂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将她拉起,“夜深了,安置吧。” 他的手指微凉,触碰到的瞬间,姜颂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波动,轻声应道:“好。” 随着谢长宴的动作,她起身走向内室,身后,是谢长宴沉稳的脚步声。 床榻之上,姜颂静静地坐着,看着谢长宴逐一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 光线暗淡,却足以照亮彼此的脸庞。 谢长宴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今日累了吧?” 姜颂轻轻摇头,“不累。” 说罢,她主动伸出手,为谢长宴宽衣。 夜色渐浓,室内的温度却逐渐升高。 两人的影子在床头交织,随着床幔的落下,一切归于平静。 四更天的更鼓隐隐响起,夜色已深至极点。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姜颂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宁静。 谢长宴则半倚在床头,手心聚起一道温和的灵力,轻轻覆盖在姜颂的胸口上。 “看来这日曦聚曜轮在她体内已经融合得相当顺利了。” 谢长宴暗自思量着,又凝神感应存在于自身的月华凝魄盘。 这一阴一阳,也不知还要等到几时,才能重新共融一体? 翌日清晨,窗外的梅花还带着夜露的晶莹,轻轻摇曳,幽香飘散。 姜颂在晨光中缓缓睁开眼,只见身旁的空位已凉,谢长宴不知何时已起身离开。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披上外袍,走出内室,只见秀云已在门外等候,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膳。 “少夫人辛苦了,奴婢为你准备了您最爱吃的糯米粥和小菜,还有刚出炉的豆沙包,趁热吃吧。” 秀云边说边将托盘递上前,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姜颂接过托盘,轻笑着打趣道:“瞧你这模样,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八卦?” 秀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嗔道:“哪里是八卦,少夫人与少爷琴瑟和鸣,奴婢看在眼里,心里头也替您高兴呢。” 姜颂闻言,脸颊微红,笑骂着:“你这小丫头,愈发没大没小了。” 正用着早膳,婆母楚惊鸿身边的苏嬷嬷便踏进了门槛,她福了福身,“少夫人,夫人今夜要在花厅宴请宾朋,特让老奴来请您准备一二。” 姜颂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擦拭嘴角,“知道了,劳烦嬷嬷跑这一趟,我会提前准备妥当的。” 苏嬷嬷笑容可掬,“夫人说了,只是贵夫人之间小聚,不必太过铺张,但也要雅致得体,以显我谢府风范。” “不知宾客名单中可有特别需要注意的?” 苏嬷嬷略一思索,“今夜宴请的皆是城中名流与世家,其中有几位是初次来访,需格外礼遇。” “尤其是宁国府的穆夫人,她早年也是凤舞学院的佼佼者,与咱们夫人颇有渊源,只是近些年因各自忙碌,鲜少走动,此番重逢,定要好好款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