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起床吧,刚才张强让人过来催了,说是十一点半来车接咱俩过去。” 大年初四是大伙约好的日子,张强一大早就开始约人,他加油站后面有个院子,非常适合在一起聚餐。 “哎呀,不想喝了,想戒酒!” 郑为民患上了宿醉综合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喝一杯酒了!这个病其实挺好治的,按住灌一杯白的就治好了…… “救你?” 钱小雨一脸的鄙视,还戒酒?到了场上没有比这家伙更兴奋地! “为民来了!” 迎出来的是张强的姐姐张慧,还有她对象冯兰勇,张慧在市经贸局工作,冯兰勇是京城知名大学的研究生,现在正依托张家的资源搞煤化工。 “二姐、二姐夫!” 郑为民连忙跟他们打招呼,自从张浩和张强送他去医院之后,他跟老张家这帮孩子们都论了亲戚,平时也多有走动。 这会的大年初四可没有开工这一说,要想吃饭就得自己动手,家里不论男人和女人都忙活了起来,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炒菜,男人们忙着打牌…… 彤彤、狗蛋几个孩子满院子跑,偶尔被逮住往嘴里塞点炸肉什么的,直到拔丝地瓜出来的时候,才让这帮孩子们消停一会。 “矿上最近调整了不少吧!” 郑为民记得有谁曾说过,年前矿上调整了一批干部。 “杨洋提拔总工程师,强子转正煤销科科长了。” 说话的是张强和张浩的表哥吴占锋,他之前干办公室主任,后来顺理成章的提拔为副矿级领导,现在干生产矿长。 这几年,张瑞一直在主动降低了协谷矿自己人的比例,将杨振武和牛强推荐到小矿干了矿长,明面上矿班子只有吴占锋一个张瑞的人了。 作为交换,杨洋被推荐为协谷矿的总工程师,张强也被提拔为了煤销科科长。张强之前由于资历不够,只能干煤销科副科长,当然也没有不开眼的敢去给他干科长,科长的位置足足空了一年多! “有个叫徐长凯的干了总经济师,不知道是谁的人。” 这次提拔很多都在杨洋的预料之中,只有一个叫徐长凯的他看不懂,以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也不知道攀上了谁的高枝,这两年进入了快车道。 “徐长凯?” 张浩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这个应该是刘矿长的人吧,要不然这么年轻也不可能这么快!” 张强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对!” 杨洋觉得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 “姐夫,你的煤化工怎么样了?” 张强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的工资还不如他加油站一天的利润。 “已经有好几家大型企业买咱们技术和原料煤了,现在唯一能卡着的就是原料煤供应,达标的太少了。” 化工原料煤一般都是无烟块煤,跟协谷矿生产的散煤完全是两码事,新县唯一能产这种煤的是左高矿,跟协谷矿就隔了一条大柴河,但人家产的是国内最好的优质无烟动力煤,而协谷矿产的只配烧炉子。 “咱二舅不是去左高矿干矿长了吗?还不够吗?” 借着协谷矿领导调整的契机,杨振武被推荐到左高矿干了矿长,现在左高矿生产的动力煤,绝大多数都供应给了冯兰勇的煤化工产业。 “左高的产量太少了,还得找可靠的原料煤来源,如果有自己的煤矿就好了!” 相比于协谷矿,左高矿是一个小矿,其产量连协谷矿五分之一都赶不上,完全不能满足国内煤化工产业的需求,逼得冯兰勇只能全国找矿。 买矿这种事对冯兰勇而言,还为时过早,虽然他从煤化工上赚了不少钱,但这条线上分钱的实在是太多了,最后落到他手里的也不过是些辛苦钱而已。 “自己的煤矿?” 张强陷入了沉思,随着加油站和柴油供应链的建立,他手里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买矿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理想,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时间正是资金快速聚集的时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已经有商人打算给长城贴瓷砖了! 经济的事郑为民真的一点也不懂,他就记住了年后去伙计们提到的困难户家里瞧瞧,等上面再拨了名额,条件合适就救助一下。 “为民,我听说年前有上访户闹了你一个多月?” 张浩回家之后,约了几次以前的老伙计吃饭,自然有人跟他说民政办的热闹,一个大科长能被闹得不敢上班,好好一个办公室能被一个人闹成这样,说出去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她不是闹我,闹我们科长,谁让他不看好档案!” 郑为民这阵子也被刘玉梅给搞反了,谁喜欢在喝茶看报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唧唧歪歪的。如果不是程建国给他特批了几斤茶叶,他早就把刘玉梅给轰出来了。 “那感情好,闹吧,把你科长闹下去,你就干科长!” 张浩似乎发现了华点,这科长干不利索,这不是给手底下人机会嘛! “这家伙的人品还成,就是太倒霉了,碰上这种事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郑为民的人品,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刘峰倒霉,不过刘玉梅这个麻烦,毕竟是刘峰自己惹出来的,郑为民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刘峰倒霉的时候,闭眼…… “还挺麻烦吗?” 张浩平时也没少跟信访对象打交道,除了一些涉及政策不允许的,绝大多数信访对象还是挺讲理的。 “你说活人谁能碰上这种事……” 郑为民开始给大家讲述刘玉梅这起信访案件的由来,这大过年的讲讲精神病也挺有意思的。 “咱们镇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倒是有点像机关干部才能干出来的事!” 杨洋听到刘玉梅拿着儿子的登记表,要求镇上给落实工作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疯了! “嘿,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郑为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个姐夫说话忒损了点。 这场酒席从中午开始,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郑为民又喝断片了,钱小雨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当晚又在郑家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