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澜山转身一跃,脚尖轻轻点地,在地面站稳,抬头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一共十个板块,除开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块,还剩九块,上面都站着人。 他的视线扫过去,承桑偈、徒单息相、解裔、窃和…… 呵,都是熟面孔啊,长鱼澜山一扬嘴角。 顺着顺序一个个看过去,他在倒数第二处时停了下来。 青衣乌发,腰别竹剑。 “观南……” 长鱼澜山眼中透出冷意,盯着陆昭昭一字一顿的开口。 他和这位女魃族的怪人算得上积怨颇深。从比试前在明宫城外见第一面起他就看这人不顺眼,不过后来承桑偈提议结盟时,他也不是没有妥协,若这人识相,事成之后他自会大度的分出些许好处,但观南是个犟骨头。 她不认同他们的想法,面上同意结盟,可却总是想着破坏他们的计划。 这样的人,放在从前他长鱼澜山只会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但这次却不同。 承桑偈不知哪来的恶趣味,非要将她的骨头折断。 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在第一关比试时策划用其他参赛者的命铺路。 这个计划很合自己的胃口,所以长鱼澜山没有反对,毕竟只是一群既无身份又修为低下的杂碎,能为他铺路算得上他们卑贱一生中最崇高的事了。 但观南不同意,为了这群杂碎,她和整个八族为敌,首当其冲的就是正面撞上的长鱼澜山和南荣蕤。 那一天那一战,长鱼澜山至今都不愿回想。 他不仅被打败了,还被禁制控制的像只落水狗一样匍匐在地。 那道神秘的禁制不仅穿透了他的身体,还给他留下了莫大的阴影,从那天起,他的修为开始停滞,甚至有倒退的预兆。 那是心魔,他曾经历过的,长鱼澜关带给他的,时隔这么多年,又有另一个人同样带给他了。 想要跨过心魔,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源头彻底摧毁! 可是长鱼澜关实在太过强大了,他根本毫无胜算,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修习禁术,强行突破。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修为虚浮,境界不稳。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境界勉强稳下来,而后马不停蹄的赶来明宫参与选拔。 长鱼澜关能做统帅,那他长鱼澜山也能靠自己闯出一条路。 他如此坚信着,然后,他遇到了观南,一个能将他轻易击败,能凭一己之力对抗八族参与者,能和承桑偈战到两败俱伤的人。 心魔已然种下,他不能再次强行突破,那样导致的结果不是爆体而亡就是彻底失控变成疯子。 那么,只有一条路了…… 杀了她! 长鱼澜山的心在怒吼。 这样强烈的杀意令陆昭昭背后一凉,她回过头,寻找杀意来源,正对上了长鱼澜山覆满寒霜的眼睛。 “这家伙,搞什么啊?”陆昭昭不明所以。 但长鱼澜山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还不是时候。长鱼澜山这样对自己说着,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不是对手,他要沉住气,等待那致命一击。 陆昭昭的视线跟着他移动。 只见长鱼澜山走到她身侧的一处板块,冷声道:“这里我要了,不想死的就自觉下来。” 这是在场唯一还在被抢夺的板块,其余九块分别被除了长鱼澜山外的七族以及陆昭昭,还有一个不知名但修为达到元婴后期的魔占领。 只剩的这一块上站了将近十名参赛者,此刻,他们听了长鱼澜山的话后皆是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群听不懂话的贱民。”长鱼澜山耐心耗尽,直接冲了上去。 板块上原本还在竞争的近十名参赛者在这一刻立马通感,在互相的眼中看到了合作的意思。 双方立刻扭打在一起了。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陆昭昭如是评价。 长鱼澜山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也不看是谁,只要靠近了就打,看着不像是在角斗,更像是……出气? 陆昭昭被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是,谁能给他气受啊?” 忽然,她想起了刚刚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打了个哆嗦。 “不会是我吧?我干什么了?” 她挠了挠头,细想着近来所作所为,愣是没想出来。 另一边,长鱼澜关正陷入苦战。 他在与南荣蕤一战中受了伤,加上心魔导致的波动,现在的他实力早已大幅度下降,若只是对付普通的妖魔倒还好说,但是他眼前的是近十名普通妖魔合作的阵容。 “哗——” 再一次撕开面前阻碍的身体,但这个阻碍在被撕碎前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同样给了他一记重创。 “呼。” 长鱼澜山吐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仅剩的几名参赛者,烦躁的情绪再次冲破理智。 把他们通通撕碎! 心里的那道声音萦绕耳边,他,出手了。 一时间,血花漫天。 离得最近的陆昭昭站直了身子。 长鱼澜山有问题! 不仅是陆昭昭,场外的长鱼澜关也立马意识到了。他看向殿守,要求暂停比赛,但被拒绝。 长鱼澜关看了眼场中的长鱼澜山,此刻他的满眼都已血红,手下尽是残暴之举,这是失控的前兆! 顾不得那么多,长鱼澜关就要硬闯。 而此刻,长鱼澜山已经将板块上的其他参赛者都解决了,但他并没有停手,反倒转头盯着不远处的陆昭昭。 “呵,你杀疯了不成?还想和我再打一场吗?” 长鱼澜山没管她的话,再度移动身形,朝她疾驰而来。 “真是倒霉,遇到个疯的。”陆昭昭啐了一口,侧身躲过了这道攻击。 长鱼澜山僵硬的扭头,再次聚焦陆昭昭。 眼前一片血红,遮挡着他的视野,脑中混沌一片,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动作。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眼前这个人,他会重获新生。 又一道攻击,虎爪上透着寒光,迅速的从陆昭昭身前划过,一击不中又紧跟着一击。 “你还真是不知疲惫。” 陆昭昭瞥了眼场外的计时,这场比试立马就要结束了,她正了神色,面无表情的对着长鱼澜山,宣读着最后的审判。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你给我消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