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醒醒。师妹……” 这又是谁的声音。 陆昭昭刚经历了两次生死攸关,此刻又听见呼唤她的声音,不禁有点烦躁。 “师尊,师妹她……” 师尊?云弦吗? 陆昭昭动了动眼皮,努力想要睁开,可这眼皮却异常沉重,无论她如何用力,依旧睁不开。 耳边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却不像是外界,而是自脑海中出现的。 眼前,是一个满脸胡渣的人,好像还伤的不轻。 “你是何人?”陆昭昭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可曾听过危瞻碣这个名字?”那人问道。 陆昭昭摇摇头,那人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们怕我到这个地步吗,竟连名讳都要掩去。” 陆昭昭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面前这个,姑且称为危瞻碣的人,笑了许久,转头看向了陆昭昭。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老夫且问你一句,你可想傲视群雄,成为天下第一?”危瞻碣确信地看着陆昭昭,他相信只要是修真之人,都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陆昭昭沉默许久,开口:“我想,但你不过是个残魂。” 危瞻碣怔愣了片刻,苦笑道:“是啊,我只是一个残魂。”但随即又恢复了刚开始不羁的模样,“但哪怕我只是个残魂,也能轻易解决你。” 陆昭昭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危瞻碣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你不信?” “我信。”陆昭昭回道,“但你不会杀我的,不是吗?” 这回轮到危瞻碣语塞了,陆昭昭继续说道:“天下第一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但我只是区区一个金丹,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原因,你应该不会单单找我。我猜,你是支离易的主人吧。” 危瞻碣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看起来十五六还在长个子的小孩,却能在这种境地下如此冷静,甚至似乎还猜出了不少东西。 “是。”危瞻碣大方承认。 “我去过石室,脑海中记忆着这东西,所以你能找上我,但在此之前,你从未出现,我猜你的出现应该也需要契机。” 危瞻碣只静静地看着她说,陆昭昭也不停顿:“是暮山庵丹娘的幻境,对吗?” 危瞻碣满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陆昭昭也点点头,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啊?”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危瞻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暗想这千百年后的后生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他是越发猜不透了。 陆昭昭耐着性子解释:“你不是要让我成为天下第一吗,这难道不是你要与我交易的意思吗?”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危瞻碣来了兴致。 如果在来到暮山前,陆昭昭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暮山庵不同,就是书中都没有完全解释它的奇特,仿佛是独立于书中世界线之外的一个秘境,只是浅薄皮毛就已经足够惊人。 而眼前的人很显然与暮山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足够让陆昭昭赌一把了。 系统与天道相似,所以天道不允许她做出格的事,那她就找天道以外的办法! “不怕!”陆昭昭斩钉截铁地说。 危瞻碣又大笑起来,无论是生前生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敢和他谈条件,敢说不怕他,敢和他待在一个空间下而不被他杀死的。 “你倒是大胆。”危瞻碣挑眉一笑,“我虽是残魂,但也能依附于支离易中。我助你成为天下第一,你帮我重塑肉身,如何?” “重塑肉身?”陆昭昭有些诧异,不禁问道:“您看起来仙逝挺久了吧,余下的不过是残魂,这也能重活?” “咳咳咳。”危瞻碣剧烈咳嗽起来,不满地看着陆昭昭,吐槽道:“你这后生真不会说话。老夫能说这话,必然是有把握的。” “行吧,那我要怎么做?”陆昭昭问。 “现在的你当然什么都做不了,以后再说吧。”危瞻碣苦涩道,又伸出了手在陆昭昭额间一指,陆昭昭顿感刺痛。危瞻碣声音远去:“好好消化这股能量吧。” 他的身影消散后,耳边又传来了一开始听到的声音。 “师妹,师妹,师……” “醒了,别叫魂了。”这次陆昭昭很轻松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应彻这张帅脸,他满眼担忧地问道:“师妹,你可有何处不舒服?” 靠,陆昭昭心中暗骂,怎么和刚穿过来的时候说的一样啊,别是重开了吧。 不过她还是乖乖开口:“我没事的师兄,不过,我怎么回宗里了?” 陆昭昭看着眼前熟悉的装饰,正是她在清徽宗的小屋。 应彻假装冷脸,严厉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还好天音门的瑶桐仙子见你一直不醒,捏碎了师尊给的木牌把你带了出来,不然你要是在里边出了什么事,我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这干师兄何事?”陆昭昭不解。 应彻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揉了揉陆昭昭的脑袋,温声道:“此次出行前,你刚受过伤,山下本就危机四伏,我还没有陪你一道。昭昭,你自五岁时拜入师尊门下就跟在我身侧了,师尊又常年在外,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你出事。” 陆昭昭有些感动,她又想到幻境中原书的陆昭昭刺向应彻的那一剑,那时,应彻的脸上有伤心,有不解,却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摸了摸她的头。 应彻,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应彻大声答应:“日后我定会仔细些,不让师兄担心!” 应彻笑意更甚,他的嗓音温和,如溪流般潺潺而过,细细和她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前几日我奉命前往北域,偶得一火狐皮,给你做了一件大氅。过些日子师尊又要出去了,听说是去商议金阙宴的事宜。对了,师尊还带回了一个师妹,只是她好像有些怕人……” 清风拂过,摇响了窗边的风铃,窗外似乎下起了雪,屋内烛光橘黄,人影绰约,如同幽夜海面中的灯塔,为归人指明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