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星你说什么?!”施娜似是不敢置信,皱着眉头重新问了一遍。 时有星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声道:“对不起。” 他的内心十分复杂,心中蔓延着酸涩的味道,这是属于原身残留下来的情绪。 原身和施娜两人虽然说是从小订了婚,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很纯粹。 他知道施娜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施娜也知道时有星只想过好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两人都不想参与家族的争斗中,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时有星是在八岁那年,被父母送到这里,他们似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从来就没有来看望过他。 他一直期盼着期盼着,院子里的草叶被霜雪覆盖住,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也没有等到他们。 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从此以后每一年她都会来。 他们之间早已是亲人间的感情。 如今因为他的到来,将属于她的房间剥夺了。 “时有星你凭什么把我的房间,给她住,那是我的房间。”施娜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潼潼,胸脯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着。 泛着红的眼尾,诉说着她的悲伤。 “抱歉,我今晚就会搬出来,对不起是我一直央求哥哥让我住进你的房间,你不要怪罪哥哥。”潼潼抱着怀中的书,小跑了过来,急忙的解释着,将所有的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施娜没有理潼潼的解释,气头上的她直接一手将挡在她和时有星之间的郁时推开,郁时岿然不动,施娜抬眸愤愤地瞪了一眼跟座山的郁时。 “走开!”她喊道。 郁时没有动,就在施娜气的准备叫人过来将郁时拉开时,时有星先一步道:“郁时,不用挡在我的面前。” 当郁时走到一边时,施娜气呼呼地又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时有星道:“时有星,你一点都不可爱!” 说完觉得不解气,上手又推了一把时有星,却不想时有星直接当着她的面,就那么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施娜所有的火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呆愣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莫多刚好带着雪儿出来,看见这一幕,吓的脸都白了,边跑边喊道:“少爷。” 郁时在时有星倒下后的一秒,立马来到旁边抱起地上的人,朝着里面走。 潼潼在施娜的面前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会尽快搬出来的。”说完就立马小跑在郁时的身后,满眼担心的看着昏倒的时有星。 施娜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立马将车上的木盒拿给我。” “算了,我自己找。”施娜提着裙摆小跑,在马车里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木盒,她紧紧握在手心里。 慌忙下了马车,就朝着门内跑去,全然没有了一开始到这里的高贵优雅。 风风火火的跑上了二楼,气都没顺一下,朝着时有星的房间奔去,打开门的瞬间。 慌的六神无主地莫多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眼睛闪出亮眼的光芒,拍了下手低声道:“对了,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快快快,把位置腾给小姐,小姐可以救少爷。”莫多赶忙对着在床边围着的两人道。 两人都乖乖地退到一边,施娜坐在床边,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随便的在自己身上的衣裙摸了一下。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她几乎是颤着手拿出那颗药丸,小心翼翼地喂到时有星的嘴边。 这时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昏迷的人无法张开嘴将药吃下去,施娜朦胧着视线,嘴里焦急地喊道:“喂不下去,怎么喂不下去。” 手中的药丸被抢走了,“我来吧。”郁时镇静地声音让人信服,施娜起身让开了位置,身体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刚好端着水进来的雪儿,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下。 郁时将时有星的下颚卸开,才将药丸喂了进去,“这边有水。”雪儿的声音恰好响起,郁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水,喂了一点给时有星。 只听“咔嚓”两声,郁时已经将时有星的下颚重新归位,抬高他的下颚处,喂药算是结束了。 他的目光投向施娜,施娜此时颓然地扶着墙壁,眼神涣散。 她现在这副样子,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来。 夜晚。 地上的霜雪已经铺满了一层,外面寒风呼啸,天空中还在悠悠然下着雪。 在窗边站着一抹瘦削的身影,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地下的枯枝败叶,一副枯败的场景。 就像是时有星一样,他的生命在枯竭。 这或许将是他最后的一个冬天。 想到这里施娜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默默地流着眼泪,尽管她早在十年前就知道了,但是今天在看到时有星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心脏在那一刻都跟着停止跳动。 她想: 她永远都无法接受有一天,看到时有星静静地躺在狭小黑暗的棺材里,最后葬于尘土之中。 “神啊,如果你听到了我的祈祷,我请求你。” “让他长命百岁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祈祷了,她早已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最早的时候是在她十岁那年。 生命垂危的女人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浅浅挂着微笑,虚弱的对着她道:“娜娜,我知道当年送走阿星,你一直在埋怨着我。” “我很开心。”说到这里女人笑的更为灿烂,眉眼间都因此染上了笑意。 苍白到没有一丝血气的脸上,似乎都因此更加生动迷人了。那双和时有星一样的眸子是那样的温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当时的施娜并没有听出她话里更深层的含义,不满的蹙紧眉头,冷硬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送走时有星。” 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温柔地道:“娜娜,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和阿星解除婚约。” “如果真的要解除婚约,一定要等到阿星满20岁,好吗?”女人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着她,对于那时的施娜来说并不能看懂,但她还是同意了。 女人忧愁的眼眸望着施娜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原谅我的自私,这是我作为母亲最后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