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长时间坐着不动，站起来时，双腿发麻，即便伤势好转，走路也还是一瘸一拐的。 警察将沈以南带到接待室，抬头一看，是苏老师神情凝重坐在那里。 看到沈以南后，他眉头紧拧，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欲言又止，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另一名警察拿着一叠文件过来，递给沈以南一张纸，说：“在这上面签字吧，签完后，你老师就能领你回去了。” 沈以南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警察耐心地解释道：“快签字吧，签完你就能走，关于偷窃案，你没有任何责任。” 沈以南思绪混乱，拿着笔，迟迟没有签字。 没有责任吗？ 徐少杰那伙人愿意放过他了吗？ 是谢寻的意思吗？ 苏老师看着沈以南迟迟没有反应，忍不住厉声道：“别愣着，快签字，还是你觉得在派出所被拘留很好？还想再多待几天吗？” 沈以南回神，几天没开口说过话，嗓音哑的不成样子。 “对不起苏老师，我没有……” “那还不快签了！” 沈以南道：“好，我现在就签。” 看着沈以南签字，苏老师脸色才稍微好转。 警察把签好字的文件拿走，将沈以南的手机物品还给他。 警察对着苏老师说：“手续都办好，现在可以把人带回去了，后续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会再电话联系，希望你们保持电话畅通。” 苏老师跟警察道了谢，领着沈以南从派出所出去。 沈以南思绪其实还是乱的，走出派出所后，他刚想要开口询问，苏老师就劈头盖脸对他一顿训斥。 “沈以南！你知不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啊！你偷窃的事传回学校，学校这边差点就要求你退学了！你知道吗！” 听到退学两个字，沈以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一丝血色。 他微微攥紧手心，神情有点木讷站在那里。 慌张，迷茫，也有不知所措。 苏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都跟你说，别跟那群富家子弟搅和到一起，影响到你，你看你……” 见到沈以南憔悴的样子，苏老师也不忍心再训斥下去，叹息一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 “好了，以后认真学习，别再跟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以你的成绩和能力，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很好的人！现在回去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再来学校上课。” 沈以南点点头，抿着唇瓣，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苏老师……这次我被诬陷的事情，是你出面帮我解决的吗？” 苏老师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嗯，你是难得一遇的好学生，我不希望你被埋没了，更对你寄以厚望。” 沈以南感动之余，心底某一处有失落情绪涌上来。 “请苏老师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老师“嗯”了声，拿着一千现金硬是塞到沈以南手中。 “我知道你家境不好，这点钱不多，你拿着，这几天暂时不要去兼职，好好休息休息。” 沈以南不用，要还回去，苏老师板着脸，不由分说硬要他收下。 沈以南没办法，只能先收下。 拒绝苏老师送他回家的提议，沈以南跟苏老师在派出所门口分别。 沈以南来不及收拾混乱的情绪，立刻开机，想打电话给张姨询问一下沈奶奶的情况。 他的手机刚开机，就有没有备注的来电。 沈以南记得是张姨的号码。 他心咯噔了下，迅速接起电话，急声问：“张姨，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我奶奶出什么事了？” “以南啊！这一个星期你为什么联系不上啊！你快回来吧！” 沈以南心狠狠揪住，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地问：“是不是奶奶她的情况……不好了？” “这，这……”张姨支支吾吾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道：“你奶奶一周前去世了，你快回来吧！” 沈以南身体僵住，脑袋一片空白，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整个人冷得如置冰窖。 “以南？你还好吗？以南……你别难过，还是先回来，回来再说吧。” 沈以南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复张姨，更不知道怎么挂了电话，他刚要迈开脚，身体就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他挣扎要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周遭路过的好心人，三五个人合力将他扶起来，担心询问要不要帮他叫救护车，沈以南眼神空洞，没回答，一声不吭。 他甚至没能跟人家道谢，身体踉踉跄跄的撞开这些人，往前跑。 沈以南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 他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挂着白布花圈，浓烈香火味，迈不动脚了，眼睛赤红盯着客厅里的牌位。 好一会儿，还是张姨过来，发现他在这里，赶忙走过来询问。 “以南？你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奶奶她走了……你别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