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宋博文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叹气道:“蔡局长,您说的这些问题的确很难解决,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以诚待人,做事的时候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最后肯定是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的。” 蔡鹏辉有些无奈:“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过人心……” 说到这里,他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 “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之所以派你去一分局当这个代理局长,是局党组集体研究讨论的结果,如果你在工作上遇到了故意跟你唱反调的人,你可以把他交给我们局党组处置。” 宋博文知道,这是蔡局长在给自己撑腰,心头顿时一暖。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蔡局长,如果一遇到困难,就来找局党组帮忙,那我这个代理局长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与其找局党组帮忙,那还不如主动让出这个位置,让更有能力和魄力的同志顶上去。” “那好吧。”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蔡鹏辉感慨的点了点头。 他由衷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暂时就当一个旁观者好了,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处理和一分局领导干部的关系的。” “这是一个锻炼你的机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宋博文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才刚来到楼下,宋博文就立刻给简遇和张宏伟打了个电话,要求他们立刻回到分局,说是要三人一起开一个简短的会议,专程研究一分局灵动的分工事宜。 这件事情可是十分敏感的,要知道一分局的干部岗位是按照所管辖的纳税户性质划分的,分别为重点企业组、建安房地产组以及个体组。 第一个分组主要负责县内大中小型的企业,宋悦之前提到的钢铁厂就在这个划分当众。 第二个分组主要负责县内的建筑安装以及房地产开发企业,属于居郫县纳税第二大的行列,虽然纳税不如前者多,但却是油水最多、管理最轻松的分组。 第三个分组负责县内所有的个体经营户,虽然能捞油水,却不多;虽然管理较轻松,却很容易就会被举报。 从表面上看,虽然重点企业组的税源是三个分组中最大的,可也正因为如此,这些纳税单位十之八九都是国有企业,那些企业的负责人动辄就是副处级或者正处级的干部。 一个小小的税务局专员,去到人家的地盘上催缴纳税,人家根本就不会鸟你,甚至都不会让你喝上一杯热水。 而重点企业一旦有了税收方面的问题,都是直接找领导解决的,专管员或者是副局长只有埋头做事的份儿,实际权力都未必有人家厂里的领导大。 这种情况下,能顺利拿到纳税就不错了,就别说什么捞油水了。 至于个体组,虽然有的时候能混到一些好处,可个体经营户却是最难管理的,稍有不顺心就要越级告状,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繁杂,所以一般没人愿意担负责这样的岗位。 只有建安房地产分组,具有管理轻松、油水较多的优点,毕竟他们所管理的那些房地产企业,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 和这些人打交道,平日里肯定少不了要去饭店吃吃喝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潜规则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 所以只要有心贪污,建安房地产企业的工作人员绝对是最容易达成目的的。 哪怕不想贪污,下去走一圈,肯定也能多多少少收获一些红包或香烟,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正因为如此,建安房地产分组时不时就要爆出廉政问题,每隔一段是啊金就有人会纪检委和检察院盯上。 居郫县原来就处理过几个犯了错误的领导干部,其中一人被开除党籍,另外一人还蹲了大牢。 而这两人正是在建安房地产分组工作时出现的问题! 在宋博文被分配到一分局工作之前,简遇就已经在负责分管建安房地产分组和个体分组,张宏伟则负责企业组,上一位一分局局长是不管这些的。 在宋博文看来,建安房地产分组既然是一个廉政问题高发的地方,那不如就由自己来亲手抓分管,剩下的两个分组则交给简遇和张宏伟。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除了上边说的之外,宋博文其实还有另外的考量,那就是很快就会展开抓收入的行动,这次行动队建安房地产企业的税务检查和纳税评估肯定是增加税收的重点,同样也是一分局是否能完成今年税收任务的关键。 所以宋博文想亲自带领这个分组的工作人员加大稽查力度和评估力度,争取在年底查补入库税款。 他首先拨通的是简遇的号码,电话接通,宋博文张嘴就问对方现在在哪儿。 本来是很要好的朋友,可自从宋博文成了一分局的代理局长之后,简遇对他的态度就产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此刻,简遇的语气就十分的古怪:“宋局长,我好歹也是副局长,你才刚来没几天,这就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了?” “难道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打报告?” 宋博文脸色有些阴沉,不过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句:“简局长,我就是想叫你和张局长回来一趟,咱们三个局长碰头开个会,一起商量一下分工的问题。” 简遇毫不客气道:“我现在就在富民路上清理个体户,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来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宋博文只是听了片刻,立刻就意识到这位简局长压根就没有在工作,而是在跟别人打麻将。 工作时间溜出去参与赌博,这是一个副局长该做的事情吗? 宋博文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语气冰冷道:“简局长,看在我们以前是朋友的份儿上,我一直都在给你留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像是在拍桌子,电话里传出一声很沉重的闷响,紧接着简遇就吼了起来: “宋局长,开会什么时候不能开,就非得现在?” “我都跟你说了,我现在正在外边做事,你非得把我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