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急忙低下头,生怕这小老头认出自己来。 随着老馆长被抬走,陈少安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他们别动队虽说只是临时调派过来的,倒也有自己的办公机构。 猴子此时坐在那里,和几个别动队的队员们喝茶吹牛皮。 看见陈少安进来,几个队员都急忙站起身来,向陈少安敬礼。 “你们几个都巡逻去,天天在这猫着,对得起皇军给你们的军饷吗?” 支走那些别动队队员,陈少安才将猴子叫过来。 “武田一郎死了,知道吗?” “知道,现在中山康介和南云造子,暂时接手特高课的事务了,但是肯定还会派人来的。” “南云造子回来了?” “没错,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还输着液呢。” 猴子这样说道,他并不知道南云造子也是陈少安的人。 陈少安点头道: “你去通知帮里的弟兄们,今天晚上十二点,有一批东西会送到南郊仓库,让他们准备好家伙事儿。” “好嘞。” 猴子这样说着,便走出办公室。 陈少安看猴子离开,也向楼上武田一郎办公室走去。 进入办公室,南云造子已经坐在武田一郎原本的位置上,正一边输液,一边看着各种情报和文件。 看见陈少安进来,她就要起身,却被示意坐下来。 “南云长官,高升了啊。” “托您的福。” 南云造子话里带着几分深意。 陈少安笑了笑,随后道: “大厅那些文物是怎么回事儿?” 南云造子道: “博物馆里面拉出来的,不过好像都是赝品,抓了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说是好东西都在地下室里面存放呢。 但是地下室的入口,只有他们那个什么老馆长知道,刚抓过来,这会儿正审着呢。” 陈少安想了想道: “你得把他放了,这人我有用,那批文物我要带走。” 南云造子看看办公室门口,确定没人,这才道: “这事儿不好办,我虽然暂时管着特高课,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不如这样,今天晚上我带人出外勤,你再过来解救,地下牢房的钥匙我留给你。” 陈少安看看钟表上的时间,随后道: “晚上八点钟,我去地下牢房,最好把中山康介这夯货支走,有他在比较麻烦。” “没问题。” 南云造子这样说着。 她倒是巴不得带走中山康介,毕竟陈少安的手段她清楚的很。 中山康介和她是多年并肩作战的战友,就这样死在陈少安手中,她心中也会不舍。 七点半,南云造子便带了一批人,去医院附近巡逻,说是防止类似的袭击再发生。 毕竟现在虹口北区的医院,有不少高级军官在里面接受治疗,事关重大,倒也合情合理。 中山康介原本应该守在本部,却也被叫了过去。 如此一来,整个特高课的办公楼,最主要的防御力量,除了特高课的二十多人,就是别动队的一堆烂蒜了。 别动队的这群人,战斗力不能说没有,却也基本为零。 指望他们为皇军效忠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跑路的速度一定比皇军更快。 走廊的灯盏熄灭,陈少安换了一身装束,就从自己的办公室内走出,向地下室的牢房走去。 外围执勤的那些别动队队员们,此时正凑在一起打着牌,抽着烟,吆喝声震天。 毫无疑问,枪声一响,他们肯定撒丫子跑。 这让陈少安非常放心,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特高课办公楼的防御,已经松懈到了极点,只有地下室的牢房还有日军看守。 地下室内,日军还在对老馆长进行严刑拷打。 可怜的老馆长,已经六十多岁了,可骨头很硬,愣是没有吐出半个字给日本人。 审讯室角落处,是他的学生,也是博物馆的实习生樊景明,正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一切。 他早知道日本人凶狠,可眼前审讯他老师的手段,还有老馆长的惨叫声,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喂,再去劝劝他,我们也不想他死在这里,你应该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负责审讯的鬼子走过来,一把将樊景明提起来道。 樊景明走到奄奄一息的老馆长面前,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老师,您告诉他吧,您要是不告诉他,不仅仅您会死,我也会死啊。” 老馆长抬起血红的双目,方才鬼子刚刚往里面灌了辣椒水,让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 “樊景明,你是我带过最聪明的学生,可惜啊,我光传授给你学问,却忘了告诉你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啊。” 老馆长叹息着,旋即一口唾沫便吐在樊景明的脸上。 “呸,走狗,懦夫,你怕死,老朽可不怕死。 老朽虽是一介书生,却也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道理。 小鬼子,来啊,我一身傲骨,我满腔热血,我的背后是四万万中国人民,五千年辉煌文明,我何惧哉!!!” 老馆长怒吼着,咆哮着,清癯的身体颤抖着。 “老混蛋!你想害死我啊!!!” 樊景明非但没有被骂醒,反倒气急败坏,一巴掌抽在老馆长的脸上,怒骂起来。 他一把拿起烧红的烙铁,便直接印在老馆长的胸膛上。 “说不说,老家伙,快说,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听到声音,鬼子便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可刚打开房门,一把武士刀便闪烁着寒光,将他的脑袋直接劈砍了下来。 无头的躯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审讯室的另外两个鬼子一看,急忙去那一旁的步枪。 可他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陈少安。 两把飞刀飞射而去,直接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陈少安目光冰冷地落在樊景明的身上,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南云造子所说的,那个被抓的博物馆员工了。 “你····你想干什么,别····别杀我。” 樊景明退到角落处,将那个烙铁支在胸前,似乎这东西可以保护自己免于死亡。 陈少安看一眼老馆长,心脏不由得一疼,眼神中的愤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