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过后,关于比赛中的细节,如同瘟疫一般顷刻间便传遍全城。 尤其是在那首《春望》的加持下,柳元霜的名声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响彻整个庐阳城。 如果说之前她出名还是因为那两百万两的噱头,那么现在《春望》一出,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柳元霜是等闲之辈了。 抛开四季榜不谈,就单单这首诗,就足以让她青史留名。或许千年后这所谓的四季榜早就被人遗忘,可这首诗还依旧流传于世。 这就是诗圣杜甫的威力。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诗圣的文章一出,那必然是傲视群雄。 也正是因为如此,围在明月楼门口的客人就更多了。甚至还多了很多之前不会出现的面孔和身影。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他们都是读书人。 柳元霜也是后知后觉,她还是通过别人之口,才明白《春望》这首诗到底牛到了什么程度。这种莫名其妙得来的盛名,一时间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这诗明明不是她写的,可现在全天下都认为是她的作品。她现在很想去问问赵公子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可惜的是自从比赛结束后,耳机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赵公子的声音。 为此,柳元霜也是三缄其口,无论是谁问起她关于《春望》的事情。她都闭口不答。 “你是怎么做到的?”方诺和老吴刚一回来,就被许幼翎拦住。 “什么怎么做到的?”方诺一脑门子黑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幼翎静静的看了方诺一眼,正色道:“你是如何帮她赢棋的?” “呃。。。”方诺顿时语塞,想不到许幼翎的观察点还真特么的刁钻。 本以为她会问起关于诗词相关的事情,可没成想她的关注点竟然是在那盘棋局? “那都是她自己的水平。我能有什么办法。”方诺敷衍道。 许幼翎目光死死的盯着方诺的眼睛,看得方诺目光不由自主的开始闪躲。 “或许你不知道。在柳姑娘特训的那几天里,我曾多次和她对弈。不但是我,就连正阳也和她手谈过几局。你想知道我们与之对弈后的结果吗?” 方诺深吸一口气说道:“什么结果?” “十胜十败。她一次也没赢过。”许幼翎坚定的说道。 “哇,你们姐弟俩棋艺这么高超?我还真不知道啊。”方诺当即吹捧道。 许幼翎冷笑一声:“高超?你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评价我们的棋艺吗?” “怎么评价的?万中无一的高手?”方诺问道。 许幼翎点了点头:“你算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万中无一确实万中无一。可我和正阳在棋艺上的水平,却是万中无一的臭棋篓子。我天师府看门的道童,都能让我三子。正阳就更厉害了。可以让他五子。”许幼翎一脸狡黠的说道。 “。。。。”你这算是把话说到头了。这还让他怎么接话啊。 可许幼翎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和正阳从来不喜欢下棋。可你知道吗?自从和柳姑娘对弈之后,我和正阳竟然在弈棋中感受到了快乐。” 神尼玛快乐。你们姐弟俩怕是一辈子就没赢过吧。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更菜的,那能不快乐吗? “因此我就在想,一个下棋水平能比我们姐弟还要烂的人。是如何连续两场在弈棋中获胜的?你可别告诉我她的那些对手的棋艺会比她更烂?”许幼翎发出了灵魂拷问。 方诺想了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柳姑娘看在你们的身份上,故意输给你们的?” 许幼翎闻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下棋水平虽然烂,但一个人让了没让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我不是没和我爷爷下过棋。说实话,就我这种水平。我爷爷就算想要让我赢,那也得绞尽脑汁一步失算才能让我赢的不留痕迹。” “可你知道柳姑娘是怎么下棋的吗?她落子间几无思考。常常是我一子刚落,他便紧随其后。而且她在与我对弈时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极为认真不似作伪。如果她真是什么高手是在让我话,是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方诺闻言摊了摊手道:“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许幼翎皱眉,心中拼命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方诺见状急忙趁热打铁道:“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有很大名声的。你自己也是懂医术的。应该很容易明白这个道理。假如有三位医者,一人治病于未发。一人治病于初起。而一人却治病于病深。结果却是治病于病深的人名气最大。而往往那位治病于未发的医者,却鲜为人知。” “治病于未发?”许幼翎若有所思。还真别说,她被方诺这么胡乱一搅和,还真有点信了。 “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你,可明白?”方诺故作高深的念出一段黄帝内经中的选段。 许幼翎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满眼都是崇拜的望向方诺。 “你别这么看着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方诺笑道。 许幼翎摇头道:“不。你说得对,可能是我眼界太浅了。柳姑娘深藏功与名,实乃我辈楷模。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幼翎受教了。” 说罢,她便对着方诺行了一礼。 “我靠,你这是干啥。”见许幼翎如此一本正经的向她行礼,反而搞的他不好意思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现在才相信你能够帮我完成我的夙愿。”许幼翎目光温柔的说道。 “喂喂喂,那这么说你之前就不相信咯??”方诺不爽的说道。 许幼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相信一半。可自从你刚才说出那句“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我才彻底相信你心中自有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