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莫非是想阻止寡人为世子报仇?”萧沐衡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秦太师微微摇头:“世子殿下的仇必然要报,可却不是现在。昊国现在旧君新丧。新君继位。再加上新君得位不正。国内藩王必定蠢蠢欲动。别看昊国现在表面上平静,可内部却早已沸反盈天。俗话说得好,病虎睡鹰,并非软弱可欺,而是随时可能择人而噬啊。” “昊国现状,何尝不是一头病虎。否则昊国也不会在边境增兵了。倘若我们景国这时出兵昊国,岂不知正当李克下怀。好让李克转移矛盾一致对外吗?” 秦太师此言一出,在场官员纷纷点头赞同。只是碍于场合,不敢交头接耳罢了。 “陛下,秦老太师所言句句乃是谋国之言。微臣也赞同秦老太师的说法。此时确实不是伐昊的最佳时机。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一时间,众官员纷纷响应。一一向萧沐衡跪拜请命。 萧沐衡见状神色阴晴不定,眼神中隐隐有愤怒之情。 “诸位爱卿请起。秦太师方才一番话,让寡人醍醐灌顶,拨云见日。这伐昊之事,就暂且作罢吧。至于冀儿的仇,寡人择日再报。退朝。”萧沐衡一甩衣袖,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突兀的举动,顿时让所有官员都是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此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秦太师。 秦太师坐在太师椅上,对着众人摆了摆手:“既然都退朝了。那么诸位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才略微放心一些,一一与秦太师见礼后,便告辞离开了。 “陛下有令。宣秦太师觐见。”众人还没完全散去,就有一太监在大殿内高声喊道。 秦太师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缓缓起身,拄着拐杖慢慢朝后殿走去。 不久后。秦太师和萧沐衡两人在御书房对坐论奏。 萧沐衡语气平和,面带微笑的对秦太师说道:“太师,刚才寡人在殿上那般做法可有用处?” 秦太师拱了拱手:“陛下自谦了。方才陛下那一番表演,必定能传扬到昊国中去。一旦昊国内部明确了我景国的态度,那么那些藩王便会肆无忌惮地对李克发动清君侧了。到时昊国一乱,我景国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攻城掠地,岂不美哉?” “呵呵,还是老太师深谋远虑啊。那李克杀父弑兄,谋逆篡位,注定是坐不长久的。你说这昊国可笑不可笑。明知道这分封制有这么大的隐患,大恒朝旧事就是前车之鉴。这昊国还要死死的抱着这块破牌匾不放手。还想借此来自诩大恒正统。现在好了。是不是大恒正统寡人不知道。但夺宫之变却要如期上演了。他们李家就是这个命。以前寡人还高看他们昊国一眼。可现在想想。寡人还真是看走了眼啊。”看得出来。萧沐衡的心情非常好。一点都不像一个死了儿子的父亲应有的表情。 萧封冀原本就不怎么受萧沐衡的喜欢。萧沐衡曾经亲口说过,他这个世子,忠孝节义就占了个“大”字。倘若他不是嫡长子,这世子之位压根就轮不到他。尤其是在岚山阁出了那么档子事后,他就更不待见这个儿子了。 因此死了他也不心疼。儿子他多的是。不差这么一个废物。况且在他看来。死了的萧封冀甚至比活着的更加有用。 “非是昊国要抱着这块牌匾不放。而是在昊国建立之初,就收拢了大恒很多旧有的贵族势力。昊国想要借用他们的力量。就必须满足他们的利益。这些旧有贵族历来都是分封制度的最大受益者。与其说昊国维持分封制,倒不如说是向这些旧有贵族妥协的一种办法罢了。”秦太师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只不过时过境迁。那些当初的旧有贵族在昊国长期的分化瓦解中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昊国新一批的分封贵族。分封制的弊端是谁都明白的。 但明白归明白。制度一旦成型,想要改变,是绝难做到的。除非把这些现有的贵族全部绞杀殆尽。否则昊国注定只有走上大恒的老路。就算他现在不出问题,以后也早晚会出问题。”秦太师老神在在的对昊国做起了分析。 萧沐衡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昊国注定是走不到最后的,只也是为什么百年前我们景幕柔三家攻昊没有把他灭掉的原因。实在犯不着与一个活死人去计较太多。万一在这其中遭到反扑,那就得不偿失了。与其用刀兵将他灭杀。不如待他自己慢慢腐朽。到了那时,我景国便可拈花轻取。不废吹灰之力了。” “所以老臣故意让陛下在朝会上做这么一场戏,就是为了促进昊国的内乱快点发生,一旦那些藩王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便会第一时间杀回昊都。和李克决一死战。到了最后,昊国还能剩下多少能战之兵就不得而知了。”秦太师说道。 萧沐衡哈哈大笑道:“那寡人就静待昊国的佳音了。” 秦太师闻言,却是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陛下,现在还没到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