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啊。按理说你一个当响马的,怎么会和老登扯上关系的?你们两个简直就没有可以交集的地方啊。”方诺越听越觉得不解。 童天元就算在玩世不恭,也不至于会主动去结交响马啊。而且听吴伯的口气,年轻的时候这家伙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那童天元就更不可能去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事实就是这样诡异,两人不但走到了一起,还一待就是三十多年。 吴伯又抿了口小酒。自顾自的夹起一块羊肉。 “呵呵。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不要说你了。就连我也想不到。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吴伯再次陷入回忆之中,只不过此时他神情中却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苦笑。 “记得大概是在三十年前。我和一帮兄弟在师父的带领下,刚从乐国干完一票准备回攸国,半路却被人拦住了。来人让我们帮着走趟镖。” 方诺闻言立刻打断道:“等会?你说什么?押镖?我擦,你丫不是响马吗?怎么又扯到押镖上去了?” 吴伯一脸不屑的望向方诺:“谁说响马就不能押镖了?这两种行当相互之间有门槛吗?” “啊?”这下轮到方诺傻眼了。可细细一琢磨,还真是没什么门槛啊。都是走江湖讨饭吃的,押镖和响马还真TMD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但是听起来总让人感觉不和谐是怎么回事? 吴伯浅笑道:“你小子想想。你说这世上,最好的镖师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方诺捧哏道。 “那自然就是劫镖的啊。我们换种说法,假如这个世界有鬼的话,那你说最不怕鬼的是什么?” 方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试探的回答道:“是鬼?” 吴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要是世上真有鬼,那最不怕鬼的自然也是鬼咯。同理,我们这些干响马的,身上披挂一换,转去押镖。你说这一路上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劫道?” “那是。敢去劫吴爷你的道,别被你反劫了就烧高香了。”方诺恭维道。 “正是这个理。所以响马和镖师之间并不冲突。只要银子给足,没什么不能干的。更何况光靠当响马打劫能养活几个人?油水足的商队可不是那么好劫的,不但风险大,成功率还低。所以我们这帮人,明面上就是镖师的身份,要是遇到合适的肥羊,随时可以转换身份。”吴伯似乎对于他们这种做法,丝毫不感到奇怪。 “行了。小子明白了。吴爷你继续。”方诺摆摆手道。 “记得当时我们正在乐国刚干完一票准备回去。半路上突然被一姑娘拦住。那姑娘一语就道破我们的身份,并要求我们送个人去岚山阁。” “吴爷,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老登吧。” “不错,正是老阁主。只不过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老登他当时应该已经是阁主了吧?怎么还需要让你们镖师送回岚山阁?这说不通啊?八国里哪里没有岚山书院?随便找个书院都能把老登送回去。还需要找你们?对了?你说是一姑娘送老登来的?那姑娘又是谁?”方诺问出了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事处处透着诡异,由不得他怀疑。 吴伯却不以为意,沉声道:“你别急着打断我。慢慢你会知道的。” “哦。那你说。” “我们当时对于那姑娘这种突兀的要求,自然是一口回绝的。我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只是响马而已,押镖只是副业。何况还是送去岚山阁。对于天下四极这种高不可攀的地方。我们这些江湖人士还是能避就避。” “可那姑娘根本容不得我们拒绝,直接掏出万金楼的腰牌和五千两银子让我们选。要不就收了银子把人安全送到。要不她就把我们全做了。” 此刻老吴也是一脸的苦笑:“说实话。我们那些江湖人士,哪见过这场面。岚山阁我们得罪不起,万金楼我们就更得罪不起了。” “万金楼?那姑娘是万金楼的人?这。。。万金楼的人为什么会让你们去送老登?”方诺一脸疑惑。 老吴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形势比人强。万金楼亲自找上门,那我们就算不接也得接。并且还要拼尽全力的把事情办妥。我们这些绿林人士。不怕官府,不怕朝廷。唯独怕万金楼。万金楼本就是做响马起家的。想要灭掉我们。那简直是轻而易举。我们没得选择。” “我师父也是万分无奈,只能咬着牙接了这笔买卖。那姑娘见我们应下。便带我们去见了要护送的贵人。” “第一次见到老阁主时,是在乐国的春花楼里。此时的阁主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那姑娘把阁主交到我们手上后,就消失不见了。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拼尽全力把人送去岚山阁。” “当时我们一行包括我在内共有十八人。等把老阁主送到岚山阁时,只剩七人。就连我师傅,也死在了途中。”吴伯长叹一声,神情无限悲哀。 “还有人敢杀老登?谁这么大胆?不怕岚山阁报复吗?不怕万金楼报复吗?”方诺越想越糊涂。 老吴一阵苦笑:“来杀老阁主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杀的谁?有什么好怕的。不要说那些杀手了。就连我们也是之后才知道阁主的身份的。” “那是谁派来的杀手?”方诺肃声道。 “万金楼。” “什?什么?万金楼?等会。。。你让我捋捋。。”方诺一脸的震惊:“开始那个让你押镖的姑娘是万金楼的人,这怎么派杀手来杀老登的还是万金楼的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给绕晕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万金楼和我们岚山阁有这么大的仇啊?今日闹到要刺杀老登的地步?” 老吴长叹一声:“哎。别说把你给绕晕了。就连后来我得知真相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孽缘啊。都是孽缘啊。这一切,都是你那不靠谱的师父给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