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年里,陈钧才每天都会陪着樊艺慧一起上下学。和她在一块走路的时候,不用费尽心思想话题。就算什么话都不说,陈钧才也能清晰感受到女孩传递给自己的情感。 冬天到了。这时候的乡间大路逐渐被一层薄薄的雪所掩盖。与此同时,刮起的彻骨寒风将吸附在各处的雪卷起,带着它们向高空飞去。 已经成为一名四年级学生的陈钧才,看向外面纷飞的大雪,既高兴又忧愁。高兴,是因为期望能下一场大雪,这样就可以尽情玩雪了;而忧愁,则是担忧樊艺慧这天会不会选择请假啊?要是她不去上学的话,自己一个人走,多少有些寂寞了。 “妈妈,我出门了哦。” 男孩穿上了红黑相间的棉袄,套在了自己红白相间的校服上。他小胳膊一搂,直接将自己的小书包背上双肩,推开门向后院的樊艺慧家出发了。 推开棚子的大门,陈钧才只感觉脸上像被刀扎一般。 男孩挣扎着,向背风的方向前进。这样能最小的减少寒风的侵入。 终于,他摸到了樊艺慧家的大门。看着面前的门扉,他心中突发奇想:明明离得这么近,平常放寒暑假的时候居然都没想过要来找她玩,或许是因为自己喜欢一个人玩?总之,他总是在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忙碌中度过了一个个寒假与暑假。 等时机成熟了,就找她一块玩吧。 陈钧才这般想着,手正要握向门锁,准备敲大门时,却被一个女孩扒开了手: “你,你不能碰那,手要是粘上去了,别提有多滑稽了。” 收回自己的手,陈钧才瞥眼看向了女孩,只见女孩穿着一件紫黑相间的棉袄,里面穿着的是和他无二的校服。 “今天,你不请假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今天很冷啊。”陈钧才说完,作出了抱着两条胳膊颤抖的动作。 “难得你亲自来找我,一块走吧。” 樊艺慧推开自家的大门,男孩刚想说“你的手粘上面了怎么办?”时,却看到一双戴着手套的手。 没办法,毕竟自己不爱戴手套啊。陈钧才这般想着,果然玩雪还是亲自用手去感触,做出的雪人才会更加生动灵活~ 戴手套?不行!毕竟把手套沾湿了会很难受的。 嗯,男孩又开始了一天一度的胡思乱想活动。 平常的时候,他会让樊艺慧走在自己偏前一点的地方,自己走在外侧。 可现在,面对随时随地猛烈的大风,陈钧才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吃力。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陷在雪中,或者是踩到雪下面的冰面而滑倒。 看着身后就算穿着厚大的棉袄也很瘦弱的女孩,再看看宽大厚重的自己。陈钧才心下一笑: “没办法,就帮你挡挡风吧。” 陈钧才心想许久,决定将袭来的肆虐狂风尽数阻挡。经过一番尝试之后,陈钧才叹了口气。首先,女生发育比男生早,所以樊艺慧个子很高,和又矮又有点宽的自己不同。 要想将袭向女孩的狂风尽数阻挡,果然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啊。 终于,到地方了。有着河边两岸直指青天一般高的柳树庇护,受到的风自然没那么大了。 陈钧才长舒一口气。 男孩继续看着面前冰冻着的小河,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女孩,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这一天,陈钧才与孙茂桐两个人一如既往地和樊艺慧告别。纵使回到教室,陈钧才也没有立马把身上的棉袄脱下,因为大清早,锅炉房也没烧起来。暖气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 “看这样这笨重的衣服,还得穿上好一阵子了。” 坐在自己身旁的沈全振,一脸不悦。陈钧才与沈全振双目相对,惹来了后者的疑惑: “你瞅我干啥?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陈钧才顿时慌乱起来了,此刻他的内心高速旋转着,如同洗衣机滚筒里的衣服般上下倒腾。 “我只是想问你,你这棉袄哪里买的,还挺好看的。” “嗯,兄弟你真有眼光,这可是我老爸辛辛苦苦从市里买的物美价廉的名牌,哈哈……” 沈全振指着自己的棉袄,先前的不悦被陈钧才主动搭话的极小概率事件一扫而空。此刻的他无比喜悦,自己这个闷葫芦兄弟终于开窍了。 “嗯,终有一天,我也会……” “啊?你说什么?” 陈钧才无意间的小声呢喃,被沈全振听到一二。 “没什么,没什么的,我是说,终有一天,我也会像你那样开朗大方的。” “嗯,多和别人聊聊天吧,你跟着那个许博洋闷着头偷摸画那些东西,有什么好?” 是啊,确实不是很好。 “不错,很有精神。”沈全振高兴地拍了一下陈钧才的肩膀,“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了,照我说的去做吧,你一定能结交到新到朋友。” “我试试看。” 陈钧才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窗外肆虐的大风消散不见。太阳的光芒从云间穿出,照在雪地上,闪烁着光芒,一如陈钧才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