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钧才是打算画画的。可面对面前这个白脸撅嘴男孩,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理他,一个人安静地画画。 说实话,相比这位叫许博洋的白脸撅嘴男孩,还是他的同桌更吸睛: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孩,留着他从没有想象过的巨长的头发,这长发也是吸引他眼光的真正理由。 陈钧才最喜欢的事情,除了看风景和读课文之外,那就要数用铅笔和橡皮画画一事最为吸引他了:时不时的他会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画出一些角色之间发生的战斗。 而现在,就连他此刻平静如水的画画生活里,此刻因为许博洋的插入,这生活也变得与落入石子的小水洼一样荡出点点波纹。 “你,找我干什么?” 陈钧才自然不愿意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遭到破坏,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声。 可他的这一声呵斥,似乎对许博洋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见那个男孩,仍然自顾自地在本属于自己的本子上画来画去,令人不满。 “好了,这里不欢迎你,快回去吧。” 面对发怒的男孩,许博洋没有一点儿惧怕之色,反倒挥舞起自己的笔,一脸奸笑: “你一个人留在教室,想必也是不愿意出去玩吧?” “是,是又怎么样?” “带我一个,咱哥俩一块画画呗。” …… 最后,陈钧才并没有拒绝,毕竟多一个人陪着自己画画,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呢? 两个人还没画多长时间,上课的铃声,便再一次响起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外在或内在的原因,两个人在最后告别的时候并没有说太多话。不过陈钧才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许博洋对自己的真正情谊。 “什么真正情谊啊,只是个蔫淘的捣蛋鬼罢了,和我一样啊。” 陈钧才抹消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回到课堂中去。 又是一节课,陈钧才在听课之余,瞥向沈全振的方向,只看他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一直在用纸张折来折去。 “这是什么啊?” “呃……你说这个啊,这个是纸折的啪叽,很好玩的。要不要我教你啊?” 陈钧才思考良久,最后,他大脑一转,说着: “不了,午休的时候再教我吧。” “可午休的时候我有事,不能教你了。正好现在你也有空,就顺带着教你了,等你学会了,扇啪叽的游戏团队就更热闹了吧,哈哈。” 看着一脸殷切的男孩,陈钧才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老师,一咬牙,狠下心来: “好吧,你教我吧。” “好嘞。” 只见沈全振抽出一张纸。纸的一面是自己做题用的草稿纸,另一面是空白的纸面。 “来,你要先把纸对折,然后再对折……” 一步一步,陈钧才跟着他,将自己面前的一张只用了一面的草纸照着沈全振的折纸方法一丝不苟地折着。 终于,一张完整的方形啪叽,在陈钧才手中形成。在这里,无论是方形啪叽还是圆形啪叽,都可以通过简单的方式来定胜负:只要一方能将另一方的纸啪叽扇翻就算赢。 …… 看着陈钧才手里形成的方形啪叽,沈全振露出了满意与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嗯,只要会叠方形啪叽的话,就可以和我们玩了。” 陈钧才脑中一转,他想到了在大四村的小卖店里卖的圆形啪叽。 “难道你们就不玩圆形啪叽吗?” “嗯……圆形啪叽的话,我不愿意玩。那些人要玩真的,我玩了一会儿,花钱买的啪叽都输光了,在那之后我就玩方形的了。不过终有一天,我会把我所有的方形啪叽全赢回来!” “方形啪叽,看着就很好扇。” “是呢。” 陈钧才握着手里无比厚实的方形啪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下课了,沈全振少有的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只见他流露出很希望带着陈钧才一块玩,但又不想带他一块玩的样子。 “走了兄弟,一块玩吧。” 孙茂桐拍了下沈全振的肩膀,两个人一块出去了。 陈钧才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手上并没有太多的啪叽,而且自己的手还挺笨,以后找机会练练吧。 可真正让沈全振踌躇的原因,还是站在他身后那个流露出不善目光,如同白无常一般肤色的白脸撅嘴男孩许博洋的锐利目光。 “哎,他走了,咱们继续啊。” 陈钧才拿着画本,不禁感到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如同暴风雨肆虐过后的田野,里面的作物东倒一片,西倒一片。 同样是刚刚认识的新朋友,许博洋和沈全振之间,真的难以兼容吗…… 不,或许,在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里,有一个人并不适合做自己的朋友: 那一切,在和许博洋之间愉悦与安逸的绘画之中,得到了不言自明的答案: 如果说许博洋所代表的,是两个性格相似的人,在一旁静静做游戏,共同度过美好和煦的光明的话,那么无缘无故进行着与他班同学打打闹闹,有时还会打伤同学的沈全振、孙茂桐之流所代表的,正是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会被暴打,或者因为自己的兄弟被打而复仇出手暴打他人的没有未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那么,到底是要走向光明,还是黑暗,想必不言自明了。 “这么样,我的武器厉害吧?” 看向许博洋画出的酷炫武器画出的光波,将一众由陈钧才辛辛苦苦所画的喽啰士兵用橡皮轻而易举地抹除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男孩,流露出一丝苦笑: “嗯,实在是太厉害了。” 许博洋的得意笑容不知因为什么在陈钧才的心中变得越发尖锐。武器光波所到之处,自己辛苦画出来的建筑被尽皆抹除击溃。 “对不起啊,这武器有点过火了。现在,让我们重新建立起属于我们的世界吧!” 看向许博洋还有所收敛,陈钧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悬着的内心终于放下了。 可两个人还没画多少东西,上课的铃声便再一次响起了。 许博洋笑了一下,说着: “下次我会再来玩的,属于我们的新世界终会建成。” 从他那平淡的语气里,陈钧才难以辨认他的心情,到底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压制着内心喜悦,还是对破坏了自己画作的事毫不在意的冰冷。 这种琢磨不透,却始终带着自己玩画图游戏的男孩,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兄弟吗?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