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黑甲卫的估算,一共约有四五户的人家可能察觉到了今夜发生的事情。
第一波两拨黑甲卫之间的冲撞,就撞破了两户人家的院子。
加上后来动静太大,附近的两户人家很可能也听到了动静。
虽然他们没有点着油灯,但黑甲卫已经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人全部控制在了屋内。
黑暗的屋内,不时传来低声的啜泣声。
孙巧儿站在丁义面前,等待着他的决定。
丁义看了看天色,随后对着孙巧儿说道:
「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线索,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上值。」
孙巧儿听言,口中则是问道:
「老爷,要不要将您安排进监察司?」
「不用,你我现在的关系仍旧是寻常,我只是你派入白云武馆的探子,切莫暴露了身份。」
丁义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知晓了。」
孙巧儿应声答道。
「对了,明日在我的小院里等我,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还有,这一次我在院中听到的巨大声响,是炸药吗?」
丁义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对着孙巧儿说道。
「是的,老爷,这本是朝廷军队管控的东西,不知怎的被乱神教搞到了配方,他们最喜欢用这些稀奇玩意伏击拜神。」
孙巧儿回道。
「这些炸药,我要了。」
丁义说道。
「这,老爷,我尽量帮您留意,即便这次找不到,监察司那边也有一些炸药。」
虽然不知道丁义要做什麽,但孙巧儿还是应了下来。
丁义听言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孙巧儿的帮忙,诸多事情终于开始变的简单。
最后,丁义又叮嘱了孙巧儿几句,这才朝着自己的小院那边走去。
此刻,那满城奔袭的黑甲卫终是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都紧闭着窗户,唯恐看到了什麽,听到了什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宽阔的街道上,不时出现着断肢和已经乾枯成黑褐色的血迹。
一些差员正大声呵斥着一些民夫,让他们尽快处理街道上的血迹和杂物。
这些民夫一个个神色紧张,拿着扫帚和拖把的手微微颤抖,但仍旧努力的打扫着街道上的痕迹。
还有一些差员急匆匆仍旧急匆匆的穿梭在街道上,他们手中拿着画像,开始按照画像前往一个个可疑的地方搜查。
此刻的丁义,已经将黑衣脱了下来,穿的仍旧是飞云服。
路上倒是有差员过来盘问,但丁义说自己乃是奉命出行,加上差员拿着的通缉画像上也没有丁义,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在袭击于荣光之前,孙巧儿已经派人去巡查司说明了丁义的情况,否则以丁义白氏武馆真传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差员拿着画像四处搜捕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近乎天明的时候,丁义才有些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这是他迄今为止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所幸结果不错。
他不仅成功控制了孙巧儿这个特使,还解决了于荣光这个变数,接下来,只要拔掉了白云寺这根刺,整个清风县内就暂时没有不稳定的因素了。
想到这,丁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看了一眼仍旧躺在院内的尸体,倒是一拍脑袋,暗道怎麽把这个倒霉鬼忘了。
丁义走入了屋内,不久后就重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装着「化尸水」的瓷瓶,随后又脱下了自己身上飞云服连同那件塞入怀里的黑衣,一并扔在了那人的身上。
随着化尸水的倒出,那尸体上顿时冒起了白气,那尸体连着骨头如同上次那般开始飞速融化成血水,并浸入到了院子中的泥土中。
见此,丁义面色如常的返回了小屋内,又提出了一个装水的木桶,开始往那些红土上浇水稀释。
忙活了半天,天色已经放亮,丁义看着也不用睡了,当下回屋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准备直接去上值。
可以想像,经过昨夜这一场剧变,今日的上值又会是何等的精彩。
走出了小院的丁义,发现外面的街道上早已走出了不少人。
有差员骑着马开始在街道上奔走,并喊道封门的禁令已经解除,所有人可日常劳作。
但此刻走出院门的这些人仍旧面色惶恐,彼此低声交谈着,似乎在讨论着昨夜的见闻。
「我勒个亲娘嘞!你都不知道,昨晚冲进来三个乱党,我一拳一个,直接全部赶走!」
一个男人眉飞色舞的向着邻居描述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得了吧,就你这软蛋,遇到乱党还不跪地叫爷爷,还一拳一个?!我呸!」
「你不信就不信,你怎麽还骂人啊!」
「后半夜啊,你都不知道,那黑甲卫的马蹄声不停的在响,我都怀疑这些乱党根本没被抓完!」
「肯定没抓完啊,我都听到有人从我的小院里翻进来又翻出去,吓死我了!」
「你没尿裤子?」
「尿你一嘴!!」
「别吵了,那现在我们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等着柴老爷抓完他们呗!!」
丁义看了看这些反而有些兴奋的居民,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便朝着巡查司那边赶去。
等到了巡查司,丁义便察觉到了今日氛围异常的凝重。
木架上少了不少牌子,如今已经到了点卯的时间,看来这些人是来不了了。
至于为什麽来不了,昨夜大乱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故而此刻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赵玄脸色更是铁青,他站在院中,看着自己那几乎少了一小半人的队伍,突然指着旁边的武清风就是破口大骂。
「武清风!!你人选的好啊!!选个乱党当副队!!我看你是故意的!!」
面对赵玄的指责,武清风倒是面色看不出什麽变化,而是冷哼一声:
「南宫天是不是乱党,我怎麽知道?至于这职位,都是王大人定的,怎麽,你怀疑我们大人包庇乱党?」
「你!」
赵玄看着武清风的样子,恨得牙直咬,但又无法说什麽。
也正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传报。
「传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