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青铜大殿门前。
王意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如果不看他狼狈的造型,那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王总。
其馀的几人也在各忙各的。
司南雨坐在树下听着歌,嘴角带有丝丝微笑的抱着一个画本不知道在画些什麽。
而在其上方的一根树枝上,尽飞尘整个人趴在上方,双手双脚自由向下垂落,睡得正香,手里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在另一边,郭少在一旁玩弄着两根铁棍,嘴里时不时得小声的念叨着咒语。
如果看着这一幕的不是王意,而是别人,那肯定会由衷的说上一句:岁月静好啊。
只可惜,看到这一幕的是王意,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世间的王意。
怀揣着冲天怨气的王意走到了尽飞尘睡觉的树下,二话不说,一拳就是砸了上去。
彭!!
突然响起的巨响让司南雨和郭少猛的看去。
司南雨抬头看着怨气满满的王意,摘下了头顶的耳机,小声问道:「你休息好了?」
「嗯。」王意虽然对别人没有好脸色,但在面对同为寰级时表情还是比较温和的。
司南雨点了点头,缓缓起身,「那我叫醒尽飞尘。」
说完,她两只小手比作喇叭状放在嘴边,看着头顶树枝上熟睡的尽飞尘小声的喊道:「尽飞尘,起床了,尽飞尘,起床了。」
「你逗我呢?」听着这跟蚊子一样的喊声,王意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道:「我来叫他。」
「咳咳。」王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旋即气沉丹田,调转灵气,猛的大声喊道:「起来了!!!!」
哗哗——
巨大的声波下,头顶的树叶都晃了晃,可即便如此,尽飞尘还是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
王意皱眉,又接连喊了好几声,差点又给自己喊成了拉风箱。
但尽飞尘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不愧是睡神。」
司南雨眨了眨眼,感叹的说了一句。
「你应该说不愧是虚逼。」
王意冷哼的反驳。
「那叫虚仔。」
司南雨皱了皱眉。
「就是虚逼,他不只是虚逼,他还是损逼。」
想起尽飞尘今天的所作所为,王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郭少走了过来,举着手小声的说道:「要不,让我试试呢?」
「你能行?猴子。」
王意回眸,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圈郭少,眼中的蔑视与怀疑更是毫不掩饰,好似在他的眼中,这世界除了寰级的人,皆是通人性的猴子,不能称之为人类。
「应,应该可以。」
郭少被看的浑身发毛,这种被蔑视的打量,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不好受,更不要说从小就含着金汤勺长大的郭少了。
「那你试试吧。」
王意冷淡的答应了,像是给了郭少某种赏赐。
「啊~~不用了。」
这时,身后的尽飞尘自己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点上了一根烟,「已经被吵醒了。」
「被吵醒?」王意回头,皱着眉说道:「刚才那麽大声你都没醒,说两句话你就醒了?」
司南雨也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尽飞尘慵懒的靠在树上,重重的打了个哈欠后摆了摆手说道:「别误会,我不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哪还有其他声音?」
王意朝着周边望了望。
「可能是被偏见丶自以为是丶自负,装逼吵醒的吧,谁知道呢。」
尽飞尘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王意轻笑着说道。
王意当然听出了尽飞尘的话中所指,他眉头皱起,语气不善的说道:「什麽意思。」
「哎呦王总,您就别折煞小人了,我哪敢有什麽意思啊。」尽飞尘连忙摆手,而后伸了个懒腰随口的说道:「我就是单纯觉得你傻逼,一个寰级你装你妈呢,咋的你比别人多个寄吧啊,说个话牛逼哄哄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皇上呢。」
「呵。」王意丝毫不恼,只是不屑的轻笑,「怎麽,你要为郭卧龙出头?」
「诶,此言差矣。」尽飞尘眯了眯眼,笑着开口,「我可没那个兴趣当英雄,只是单纯的想骂你,犯法?」
说罢,他站起身来,一手插兜,另一个夹着烟的手轻轻晃动,「我想你应该没这麽霸道吧,既然做了会让别人骂的事,那就别怕被骂,毕竟像我这种没素质嘴还欠的人可不少。」
「是啊,但是你似乎忘了,我叫王意,上京王家的王。」王意双手抱胸,眉眼间尽是蔑视与不屑,「尽飞尘,你以为你是谁,你若不是运气好觉醒了寰级,你认为你有资格与我相识吗?你甚至连认识郭卧龙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你居然也敢教训上我了?你觉得,你配吗?」
「差不多得了,孩子。」
尽飞尘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怎麽不说你爸但凡不使点劲你都出不来?你怎麽不说你爸但凡会甩狙你都被射墙上了?」
『崭』境五转的修为缓缓散开。
尽飞尘那如月下幽泉的眸子中也不再含有睡意,更多的,是冷漠。
「还真是不巧啊,我是寰级,并且还是比你强的寰级,骂是因为你装逼,并不是我要装逼,我看你那谁也瞧不起的逼样就是烦,就是单纯的想骂你,你能懂吗?
我不是个爱给自己惹麻烦的人,之所以骂你,是因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个麻烦,顶多就是个自以为是蠢逼罢了,真的,之前还觉得你有些可爱,现在看来,你没有白芝芝半分可爱。」
铿!
撕星诏虚刀出现。
王意脸颊颤抖了一下,狠厉的双目死死盯着尽飞尘,「比我强?喂,睡傻了吧?」
啪嗒。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触感贴在了王意的侧头。
王意瞳孔急骤收缩,难以置信的侧眸看去。
只见,打着哈欠的尽飞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的是「墨烛弩」,而弩箭所指,正是他的太阳穴。
而那树上,哪还有什麽人影,早已化作了片片的花瓣落下。
「王总啊,我并不是想让你改变什麽,毕竟你也不姓尽不是?」
尽飞尘收回了「墨烛弩」,在身后轻拍了两下王意的脑袋,转过身说道:「你固执地偏见是根深蒂固的,我改变不了,我也不想去改变,我不评判你的错与对,这是个伪命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每个人的成长也亦不同,
你怎麽样是你的事,你随便,但我所说的目的,是想让你在我面前别整这个逼出,你要是非得这样,那你挨骂你就挺着,行了,开副本去吧。」
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带来沙沙沙响声。
郭少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司南雨见尽飞尘要走远了,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王意,然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他好像听进去了,在思考你的话。」
尽飞尘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在整理偏见,我又不是哪路拖,哪有说说话就让人改变的本事,再说了,他改不改变跟我有什麽关系,我只是让他少在我面前装逼,我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