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改掉了不切实际的毛病。
再过了一个多月，帕吉特交上的不知道是第几轮的方案，终于有了被欧也妮点评的资格。
欧也妮抽出了学习的余暇来批改。
她毫不客气地推翻了方案的整体构架，驳回了七八成的具体措施，对剩下两三成内容提出了改进的建议，只保留了一个微小的细节。
又过了两周，帕吉特重新交来作业。
这回有四五成能看了。
欧也妮不再给他慢慢打磨，直接出手，在此基础上大改并直接完成了最终稿。
帕吉特还等着神明的批改意见呢。
他在肚子里盘算着下一步待优化细节，打算用半年时间好好磨完这份方案。
等见到神明发下来的方案完成稿后，帕吉特彻底傻眼了。
他拿着面目全非的方案，为这个项目就此结束的消息，感到欣喜又难过，然后得到了自己可以从老库克的地下卖场毕业的“好”消息。
帕吉特不怎么想毕业。
他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弄懂，也愿意继续体验一阵子打工生活。
但他知道，他不能任性地拒绝神明的安排。
帕吉特老老实实去向老商人库克辞职，意外地得到了一笔工钱。
老商人库克将帕吉特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工钱的厚薄是对成绩的点评。
帕吉特非常在意并感激这番点评对自己的价值。
至于工钱本身，他没有推辞，而是全数拿出来，请老商人库克和太阳神信徒的临时雇员吃了一顿饭。
两个半月的薪水付之三人一餐，是令老库克和临时雇员震惊的奢华一餐。
在帕吉特看来，其实还不够丰盛。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如何正确表达适当的厚意。
欧也妮没吃上这顿饭。
帕吉特倒是想单独设宴招待神明，可欧也妮将地下卖场的新商业方案交给老库克作为告别礼物后，就快乐地启程了。
——学累了，旅游去喽。
芳汀从隆隆城考察归来了。
欧也妮选择了传统的旅行方式，护送着芳汀，也一路考察北方帝国的风土人情，往国境外的新赫利亚去了。
就看芳汀的进度，欧也妮也不会容忍帕吉特慢慢地在舒适区里成长。
从特赛的那些祷告中，欧也妮提前了解过赫利亚地区的现状。
新赫利亚如今是帝国的藩属，帝国分封了一些在战争中有功绩的王爵和骑士来管理此地，也有各种教会前来经营，但更多区域被荒废了，无人开拓，无人管理。
六十多年前的那场恕罪战争，对旧赫利亚王国的伤害太深了。
那些以清除污染为目的的屠杀和焚烧，让旧赫利亚的人口十不存一。
哪怕一波波难民在战难后被遣送回国，又经历了六十多年的生息，人口还是未能恢复过来。
赫利亚地区如今还存在大量未能复垦的焦土，和大片被正神教会们定为禁区的土地。
教会们担忧残留的污染卷土重来，禁止人们擅自离开受庇护的区域，去荒地上聚居形成野村落。
帝国的统治者则鼓励人们去开拓那些已经解禁的荒地。
在征得任一正神教会同意后，领主可以派遣成规模的开荒团，前往荒原拓荒。
特赛正是以手段攀附上了某位当地领主，取得了开荒团的身份，带领旧赫利亚人们在荒原上站稳了脚跟。
欧也妮和芳汀的这次来访，得到了特赛的热情欢迎。
很多在黑森林事件后才被特赛集结起来的旧赫利亚人，早就热切地盼望着能亲眼见到那位指引他们的启明星。
欧也妮知道此处有很多自己的信徒，知道特赛一直在帮她经营信仰。
关于这件事，特赛不怎么在祈祷中表功。
是以欧也妮一度不明白，特赛是如何运营，才避开了其他正神教会的关注和忌惮。
等到欧也妮进入新赫利亚境内，她才在路上走了三天，各种见闻就让她解除了疑惑。
无他，如今的新赫利亚境内，居民的信仰成分太驳杂了。
当初参与恕罪战争的力量，主要是丰饶教会、太阳神教会和匠神协会——被遣送回国的难民也大多皈依了这几种信仰。
可在战争结束后的荒土上，无需帝国的鼓励，大大小小的正神教会都争先来到这个地区信仰。
越是在帝国境内不知名的小教会，越想来这里传教，寄望于开创新的天地。
因着这样混乱的状态，此地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支向着天边的启明星祈祷的教徒，也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
没有造像，没有庙宇，没有经卷，更没有对外大肆传教和宣扬，只是某些人会有一个诵念的名字和在清晨祈祷的习惯。
在这种信仰驳杂的地区，大家都很尊重彼此的信仰，交流中不会太多过问——只要你不搞出什么乱子来，或是明目张胆地抢走他人的信徒。
而这种对启明星的信仰，实在是太温和了。
特赛当初建立开荒团，是靠着当地领主的支持，从匠神协会那边获取到许可凭证的。
赫利亚地区情况特殊，为了警惕污染重来，正神教会必然会在每个开荒团里配备施法者。
这种派驻不受共同友谊原则的限制，也导致此地的信仰争夺格外激烈。
匠神协会派来几位随行的开荒指导人员，其中就有一位是法师。
这位法师来到新营地，丢出的第一个检测法术，就闪瞎了他的眼。
为什么这个新成立的开荒团中有这么多的低阶法师！？
他过去在别的开荒团驻扎时，也见过其他小教会派来的竞争对手。
但这个团里被安插的法师也太多，信仰也太抢手了吧？
等他正式见过特赛后，就自以为得到了答案。特赛的容貌就像是黑暗中的月亮，值得他人趋之若鹜。
特赛作为开荒团的领袖，也是一位法师。
可她向匠神协会申请拓荒许可的行为，以及她心无芥蒂地接纳并向协会工作人员示好的行为，都透露出，她大概是一位泛信者。
毕竟，任何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信徒，都不会越过自己的神明去请其他教会援手，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就算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比如说神明不是正神，其信徒也很难对其他信仰者表现得如此开放友好。
哪有人能想得到，会有组织上行下效，从神明开始都在愉快地向外界教会打秋风呢？
匠神协会本来就是最开明的一支信仰，更有过破例招揽泛信者的传统。
协会的法师自以为搞懂了情况，安心地在这个开荒团驻扎了下来。
他很快就发现，或许是因为领袖特赛治理有方、不偏不坦的缘故，这个开荒团中所有法师都相处得很友好和谐，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