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淡地说他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去做好事的时候,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当时,织田哥,”小玉斟酌着问道:“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虽然坂口安吾跟她说过从前,但是他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完全,还带着很多自责的想法。小玉能够拼凑出来的,其实也只有——
坂口安吾作为卧底进入了港口Mafia,认识了当时还是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港口Mafia底层成员织田作之助。
然后,因为异能特务科的任务,坂口安吾将一个叫Mimic的组织引入了横滨。Mimic杀害了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小孩子,于是织田作之助前往了Mimic的据点,剿灭了Mimic,也死在了那里。
但是,为什么Mimic要对织田哥收养的小孩子动手呢?
“江户川夫人和江户川先生帮我分析过。”织田作之助说:“应该是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小玉问:“那是什么?”
“一个能够让异能组织合法存在、异能者合法活动的东西,由异能特务科批准。”
“我听钢琴师他们说——他们比我还早2年去世,那时候森首领好像就在准备获取异能开业许可证。泉先生在异能特务科工作,他也说,在我去世的那一年,也就是4年前,港口Mafia从异能特务科那里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织田作之助一点点地把江户川夫妇的结论告诉小玉:“所以,多半是因为这个。”
“说来惭愧,我以前是个杀手,干得还不错,后来为了写小说,就洗手不干了。恰好遇到太宰,就收到他的邀请去港口Mafia工作。”
“Mimic被引入横滨的目的就是与港口Mafia发生冲突,削弱港口Mafia的实力。而如果是我去处理Mimic,港口Mafia就能少些损失。”
织田作之助说这话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既没有因为自己的实力而生出任何骄傲,也没有因为港口Mafia、异能特务科和Mimic三方的斗争而生出任何波澜。
唯独在说到“再后来的事情,你恐怕也知道,我从森首领那里接到调查安吾身份的任务,与Mimic打了交道。Mimic应当是从森首领那里获知了我收养的小孩子的地点,于是……”时,织田作之助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
他垂下眼睛,缄默片刻,才说:“我害了他们。”
“但幸好,”织田作之助轻声道:“他们不在这里,不用担心这些会吃掉灵魂的怪物。”
小玉这下终于捋清了所有来龙去脉。
她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暴言道:“那这不就完全是森先生那个大坏蛋的错吗?不是你的错,不是安吾哥的错,也不是太宰哥的错啊。”
见织田作之助依旧心情不佳,小玉又绞尽脑汁安慰道:“别担心,等找到了离开这里的方向,我就带你去找老爹。说不定,老爹就有办法,让我们找到你收养的小孩子的灵魂或者转世?就像菲茨杰拉德的女儿那样——噢,我应该跟你们说过他?就是那个组合的首领。”
织田作之助终究无意让小玉为他担心,收拾好心情,顺着小玉说道:“嗯,那就等出去以后,再想想办法。”
“嗯嗯!”小玉用力点点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她挠了挠脸颊,又有点迷糊:“那,织田哥,你为什么要对太宰哥提出这种要求呢?”
织田作之助沉吟了片刻,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现在的太宰怎么样了,但是以前的他,无论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太宰是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其实,也是一个被独自留在世界之外的孩子。因为看到得太多,反而迷茫了。”
小玉有点懂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明明跟同学说,世界上有魔法,但是他们不仅不相信,还嘲笑我那样?”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他熟练地抚了抚小玉的脊背,声音温和道:“不要难过。”
“我早就不难过了。”小玉耸耸肩,“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就好。”
——那就是其实还是在意的。
织田作之助注视着小玉,心底了然她的口是心非。
太宰也好,小玉也罢,短短的相处时间里,也足以让他感到小玉身上有一些特质和太宰是相似的。
他们聪慧,他们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他们想到天马行空、无所束缚的想法。
但是,无人理解。
还好,这些特质只是相似,并非完全相同。而且织田作之助可以肯定一件事——
“你和太宰面对这些的态度不一样。”织田作之助由衷地说道:“除了你自己的性格之外,你的叔叔也一定很用心地去抚养了你。”
提到这个,小玉可就不困了:“那当然了!龙叔可是大英雄!”
织田作之助不由得轻轻笑了笑。
他继续说道:“可惜太宰没有大英雄的叔叔。他的运气比你差一些。我和安吾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世界之外了。”
“我和安吾恰好是当时离他最近的。”
“我没有时间再继续靠近他了,而安吾或许会因为我的死,被他推走。”
“所以,至少拜托他去正义的一方,那样对他来说会好一些。”
小玉听得似懂非懂。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她带进来的计时器,说道:“好了,小玉,你该回去睡觉了。”
“噢……好吧。”
小玉正准备走,织田作之助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盯着小玉的眼睛,表情严肃道:“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当成你的责任。”
“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明白吗?”
小玉感觉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很大。她眨了眨眼睛,先是抱怨了一句:“噢,你按疼我了。”
织田作之助连忙松手:“对不起。”
被小玉这么一打岔,织田作之助也没忘记他的初衷:“小玉,你能跟我承诺吗?”
小玉看天看地,吐槽道:“织田哥,你当初该不会也是这么要求太宰哥去做好人的吧?”
织田作之助依旧严肃地看着她,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放过她的样子。
小玉只好叹了口气,勉勉强强地松了口:“好吧好吧,童子军保证,我肯定会注意我的安全。”
织田作之助这才心底一松。
这件事,还是刚刚和小玉说到那五个孩子时,他才突然想到的。虽然他不确定未来是否真的会发生意外,但是……他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小孩子,在他的面前出事了。
织田作之助放缓了声音,说道:“回去睡觉吧,小玉,晚安。”
“晚安。”
小玉睁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