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那个大布袋是干什么的?” “那是给二哥装礼物用的,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衣服,鞋子,护膝,我都是用那个大布袋提来的。” 展明翊心里更痛更酸了,“你给明黎买全套,却一件我的都没有?!” “这晚会已经很惊喜了好不好?是你缺根筋,自己感受不到惊喜我也没办法,不信自己去找。” 展明翊无奈,闷声说:“我已经找过了,没找到,才过来找你要的。” 白薇不可置信。堂堂一位大团长,竟然跑过去翻那大布袋子?他怎么好意思的? “没有别的了,你实在不满意,就这楼顶上的碗盘、水果,桌子,椅子……你随便搬回家去当礼物好了。” 展明翊好一阵无语,“欸!可是你在电话里说什么爱你,爱你,么么哒……你把人招惹来了,吓人一大跳,连个压惊的礼物都没有?” “是呀!我好心把你招回来,给你好吃好喝好玩的,你不珍惜,反而跟我在这儿耍无赖!” 白薇与他说话都懒得了,“赶紧好好招呼你带来的战友们,记得叫人家吃好喝好,玩尽兴了。” 展明翊忙说道:“你和我一起。” “我又不是寿星。我要去看节目了,这晚会我既然办成了,我就要好好享受,你这一个超大副能量球,离我远点儿!” “欸?我是寿星,什么超大负能量球?明明浑身正能量。” “寿星又不只你一个!” 展明翊又郁闷透了,只觉得自己与这晚会格格不入。 倒是他带来的一群属下,一个个成双成对,有的伴着音乐跳舞,有的聊得热火朝天,压根儿不需要他去照顾。 白薇没找到位子,就坐到展明黎身边蔡心儿的位子,台上的蔡心儿正在唱歌,歌声甜美,一身文工团的军装更是自信漂亮,英姿飒爽。 “二哥,你看心儿多美,为给你过生日她可真用心思了,真是多才多艺的好姑娘呢!” “嗯,的确。不过,薇薇,你要弄清楚,别人再好,与我无关。” 白薇气得好一阵无言。 这俩兄弟可真是不解风情。 “哥,一会儿心儿唱完,你过去接她一下好不好?” “你没有看到我坐轮椅吗?” “你刚才站起来去拿蛋糕,抢水果,不是挺欢脱吗?一瘸一拐也不妨碍。” “我不要面子的吗?一瘸一拐抢吃的无伤大雅,去扶一个姑娘有点不搭配!” 白薇耐心地劝道:“心儿给这晚会付了一半的钱,就为你……” “你哥我是卖笑的吗?她愿意付钱是她的事,我又没有逼迫她。”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她似曾相识?” “我早先就不认识她。” “真的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吗?”看样子,蔡心儿那暗号对的还不够猛呀!得再加把劲儿才行。 蔡心儿唱完,白薇大声地爽朗叫好,并拿着一朵花,到舞台出口扶着蔡心儿,给她一个拥抱,“我们心儿唱得真棒!” “没跑调就行。” “这歌儿太美了,怎么可能跑调。”一个文工团的小伙子却迎过来,手上拿着一大束鲜花,“白姑娘,心儿交给我吧!” 白薇一时间措手不及,竟然是一位格外俊美帅气的小伙子,只是吊着一只胳膊,明显是文工团病友群之一。 “你是……” “我是蔡心儿的舞伴,我们经常搭档一起跳双人舞。” 小伙子忙又补充,“我叫祝宏愿,你尽管放心地把蔡心儿交给我,我一定照顾好她。” 白薇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对蔡心儿不为所动的展明黎,对小伙子堆上笑。 “听说蔡心儿受伤之后,有个人蒙着被子整夜整夜的哭——这人该不会是你吧?” 蔡心儿诧异,不禁重新审视祝宏愿,除了比展明黎看着阴柔些,倒也挑不出什么缺点。 祝宏愿尴尬地笑了笑,“没错,是我,让大家看笑话了!” “没有,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挺感动的。有人把别人的真心踩着玩儿,不当一回事,有人一腔热诚,隐忍于心,这人和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白薇说完,感慨地深吸一口气,看蔡心儿的反应。 蔡心儿对白薇点了下头,就主动拿过祝宏愿手上的大束鲜花,“祝宏愿,谢谢你!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吧!” 白薇忙问,“心儿,我看你伤口很疼的样子,你要不要让祝宏愿送你回病房呀?” “不,这晚会这么热闹,我可舍不得走,这都是你的心血,我要好好珍惜。薇薇,你不用担心我,是你让我明白了活着有多好,我要多看看,多经历,你也放松一点。” 白薇为她揪心扯肺,哪里敢放松,“你不是怕痛吗?” “现在不怕了,酸甜苦辣才叫真滋味儿!” 蔡心儿瞥了眼一眼不看自己的展明黎,也不想当众给他平添困扰,就和祝宏愿一起去拿好吃的。 祝宏愿送的那束鲜花实在碍眼,张素慧着急忙慌地拉过白薇,“薇薇,蔡心儿怎么回事?她不是喜欢你二哥吗?怎么跟着那个帅小伙儿跑了?” “舅妈,您看看我二哥,他老是装作看不见人家,人家姑娘可是会心寒的。那小伙子拿着花,又够温柔,还暗恋蔡心儿好久了,蔡心儿再怎么样,也不好当众拒绝人家呀!” 张素慧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一时间欲哭无泪。 “我这是生了两个什么孽种呀,一个比一个气人!” 白薇赞成地点头,“所以,还是不生孩子、不结婚比较好,一身轻松,没有负担。我一个将死之人,也不该给人造成任何负担。” 张素慧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却还是说:“薇薇,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这么好的孩子,舅妈可稀罕你呢,你别胡思乱想哈……” 白薇无奈地抱了抱张素慧,摸了摸风衣口袋里的两枚戒指,就对张素慧借口去洗手间,下到七楼的楼梯间窗口,推开窗子,近乎凶狠地把戒指扔了出去…… 凛冽的北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心虽然疼,肩膀上却仿佛卸下一个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