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璃,道歉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会要了你的命吗?” 郁晚璃清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年彦臣此时此刻的模样。 同样的,她也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她的样子。 她满脸的嘲讽表情。 这两件事,确实……不能认! 为了爸爸的清白,不能妥协。 为了自己的清白,更不能妥协啊! 郁晚璃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年彦臣,年伯父的死,你孩子的死,都跟我们郁家人无关!我不认,是因为我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而不是我想逃避责任!” “什么猫腻?明明都证据确凿!而你呢,你除了这张嘴在狡辩,拿得出任何证明的东西吗?” 郁晚璃张了张嘴。 她现在,确实拿不出。 许可薇假流产的事,她不想把自己真怀孕的事情暴露出来。 而年伯父的死,景风哥还在帮她查,她手里现在只有两本病历。 何况这病历,目前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年彦臣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你知道么,郁晚璃,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大倒胃口。你果然和你父亲一个样,满口的仁义道德,内心却黑暗龌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郁晚璃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骂她下贱,说她心狠手辣乃至说她害死一个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的愤怒。 可现在,他把她父亲也一起羞辱了。 郁晚璃抬手重重的推着他的胸膛。 以她的力气,又怎么推得动他。 而且,她还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更强势的抵在衣柜前:“郁晚璃,戳中你的痛处了?嗯?” “年彦臣!你不许污蔑我父亲!” “怎么污蔑了?哪句不是事实?真是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之前的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吧!”年彦臣的话语如刀,狠狠的扎在郁晚璃的心口上,“装不下去了,原形毕露了,就开始耍赖不认账!” “你父亲的你不认,你自己干的,你也不认!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年彦臣也是一阵心寒。 他暗恋的女人,他娶回来的妻子,原来,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干净吗? 那他这些年的情意,算什么? 算他走眼!? 郁晚璃气得浑身发抖。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父亲,为了郁家的人品,她也要争个高低对错不可! “年彦臣,你仅仅凭借一段医院走廊的监控,就定了我父亲的罪,展开报复,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你又凭借年氏集团门口的健康,认定我推许可薇,害死你们的孩子……”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当时病得有多么严重?你查过为年伯父诊治的医疗团队吗?主治医师,护士等等,你审问过吗?你真的了解你父亲吗?” 年彦臣额角青筋暴起。 因为郁晚璃的话,也踩中了他的痛处。 他怎么就不了解父亲,不清楚病情了? “我请的是国际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在他们的精心治疗用药下,我父亲已经在好转了!”年彦臣吼道,“只要继续保持,我父亲起码还能再撑一年!不会病情恶化!” 好转? 不恶化? 郁晚璃的脑海里,瞬间想起了那两份病历本。 按照年彦臣的说法,那么就是…… 病情稳定的那一份病历,是对外的,是公开的,也是年彦臣以为的! 而病入膏肓的那份病历,才是真正的病历! “不,不,”郁晚璃连连摇头,“你松开我,我拿给你看……”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死咬着下唇,挣脱他的钳制,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年彦臣看着她的背影,阴沉着脸,跟了上去。 只见郁晚璃蹲在床头柜前,拉开最里面的抽屉,翻啊翻找啊找,最后哆嗦着拿出了两本病历。 年彦臣微微眯眼。 这个封面,不是父亲住院的那家医院的病历本吗? “你看,”郁晚璃递了过来,“年彦臣,你自己看!” 他接过,封面上名字那一栏,竟然写的都是父亲的名字! 他当即翻开。 一本,他很熟悉,看了无数次,几乎能够背下来了。 还有一本病历,里面记录的病情,他却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意思? 年彦臣的表情,渐渐变得无比凝重。 郁晚璃看着他:“看出来了吗?年彦臣,这两本病历都是真的,因为上面都有医院盖的公章,这个做不了假,我也没本事让医院给我盖章。而且,新盖的和之前盖的,颜色都不一样。” “并且,每一次记录病历时,都有日期,以及医生的亲笔签名。这个更不可能假,因为字迹是出自于同一个医生之手!” “你现在觉得,哪本病历是年伯父真实的病情,哪本是假的,用来糊弄人的?” 年彦臣的手不受控制的发着颤。 他完全不敢相信,另外一本他从未见过的病历本里,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 几乎是油尽灯枯,全靠药物在尽力的维持着。 怎么会这样? 郁晚璃又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年伯父已经大限将至,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父亲去探望的时候,好巧不巧,刚离开的时候,年伯父的身体就突然垮掉告急。于是,阴差阳错的,我父亲就无缘无故的背下了这个罪名。” “年伯父为了稳住年家,稳住年氏的人心,所以一直用假的健康病历,在欺骗着所有人?我父亲只是过于倒霉,撞上了他突发疾病身体承受不住的那个时间点!” 静默几秒,郁晚璃的声音低了下去:“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可是真假病历,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 如果漏洞很大,轻易看出猫腻的话,以年彦臣的手段,早就该查到了。 何必等到现在,真相还迟迟没有水落石出。 查了这么久,谢景风也只能拿到了两本病历。 年彦臣攥紧着手中的病历本:“你凭什么靠这个,就认定你父亲是无辜的?” 她解释道:“我没有想凭它,就证明我父亲无罪。但它起码能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