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祸端(1 / 1)

林花谢了,暖风至,眨眼已是春末夏初。

三娘接到父亲来信,命她去昆弥陪伴祖母,不日即将启程。

洛芙在四房院子里帮她收拾行李,叹道:“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三娘一扫颓唐之气,虽不舍洛芙,但到底昆弥比起京中,地方小些,规矩不甚严苛,据闻当地女子和离改嫁也不怎么受人指点,虽说她不准备再嫁,但活得轻松一些,谁又不愿呢。

“或许等七哥腾出空闲来,说不定带你去昆弥拜见祖父母呢。

三娘又笑道:“咱们小时候,祖母最疼爱的便是七哥。”

从往日昆弥那边捎来的物件中,洛芙便可?一二,祖母那样大年纪的人,还亲自给陆云起缝制鞋袜,又不远千里命人送到京里来。

洛芙瞧她情状甚好,倒是冲淡了许多离别愁绪,“是二房的四哥送你去么?”

三娘颔首,洛芙眼望屋子里叠放整齐的箱笼,“可还有什么没装箱的东西?到时别忘了。”

三娘挽住洛芙手臂,轻快道:“嫂嫂别担心,都是些身外之物,忘了也是留在家里,不打紧。”

说着,拉洛芙起身,“我们逛园子去,咱们家这花园,每日每时都不同样。”

这点三娘倒没说错,春日里,洛芙几乎每日都来园子里逛逛,有时细雨霏霏,劲风吹得花瓣漫天漫地,她撑伞伫立雨中,感叹岁月缱绻。

陆云起在都察院的事务没有那样忙碌,每日里瞅着空就回家来粘着洛芙,牍文也拿到了内室来写,洛芙或做针黹、或写字刻章,抬首低眸间,两人目光不经意相撞,会心一笑,情意绵绵。

这日洛芙送别了三娘,才回听竹院,正伤怀,陆云起就又回来了。

洛芙坐在贵妃榻上,瞧见他的身影,扭过身子捏着方帕拭泪。

陆云起知她不舍三娘,坐到她身侧来,牵住洛芙细嫩的柔荑,温声:“祖母写信来,念叨许多回想看看你了,日后我寻个空期,带你去昆弥拜见他们。”

洛芙知他安慰自己,京城距昆弥五、六千里,岂是说去就去的。

一时思绪飘摇,想到三娘的身子,不知怎的联系到自己,去岁成婚到如今已有大半年,她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便转眸望向陆云起,忧郁又害羞地问:“为什么.......我还没怀上孩子?是不是也跟三娘一样,身子出了问题?”

她朱唇微张,眼眶中泪水盈盈打转,陆云起脑袋里“嗡”地一声,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柔声安慰:“怎么可能,往日里常请薛先生来把平安脉,他不是说你身子无恙么。”

看来,他得将书房里的那药再藏好些,上次那河灯笺子还被她发现了。

洛芙怕看不出来的问题才是大麻烦,担忧道:“那我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怀上孩子?”

陆云起唇角微微上扬,凑到洛芙耳边,哑声低语:“定是为夫不够努力。”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他说的话又令人羞赧不已,一时间,雪霎染嫣红。

他靠得极近,夏衫又薄,纯阳炽热的温度烘着洛芙,使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垂眸小声叱道:“你哪里还不够努力!”

除了来癸水的日子,哪夜不折腾她?她看他是太过努力了!

“不然怎么怀不上孩子?”陆云起又挪近洛芙身边来,板着一张俊脸认真的胡说八道,“家里比我小的八弟、九弟,孩子都好几岁了,我成婚本就晚,母亲早就心心念念着抱孙子,咱们应当多播种广撒网,定能快快怀上了。”

洛芙捂住耳朵站起身,他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陆云起缠上去,将娇羞的美人一把拥进怀中,“今日我掐指一算,是个对子嗣有益的黄道吉日……………”

说着,便拦腰抱起洛芙,往床榻走去。

“陆云起,你疯了,青天白日......唔.....”

她的抗拒,在他的唇舌间流转为深深浅浅的娇吟。

近日总是夏雨阵阵,洛芙早前将陆云起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铺面按街道整理出来,趁这两日碧空如洗,便约了李相宜在城中转悠。

两人坐在马车上,前头陆延赶车,身后跟着健壮的护院和仆妇。

陆云起不放心,本也要跟来,被洛芙嫌弃了,“我们女孩子在一块儿,你凑什么热闹,况且李姐姐恐怕也不想看到你。”

陆云起撇了撇嘴,遂作罢,但派了许多人跟着。

也不知他是哪里寻来的一位懂行的中年妇人,领来一个老实可靠的牙行经纪,笑吟吟带洛芙看了许多铺面,八面玲珑的打点各处。

洛芙暗中挑眉,心道他手下有这样的能人,竟将这许多铺面荒废至此。

可洛芙却不知,这妇人名唤秋娘,是陆云起手下管情报一等一的好手,用她来打理铺子,简直大材小用。

车厢里,李相宜瞧着洛芙手中小册子,里头一排排的铺面名和地址,心道哪来这样多的铺面。

“姐姐累不累?”洛芙从账册中抬眸看向李相宜。

目下才是巳中时分,李相宜摇头道:“不累,我们待会儿去哪条街?”

洛芙垂眸看向书页,道:“去本溪路。”

“好,那里有家糖水铺子挺出名的,我们顺道去吃一吃。”李相宜笑道。

洛芙一敲车壁,让陆延拐去本溪路。

不多时,马车停下,两人踩着马墩下了车,周围仆从们迅速簇拥过来,不教外人靠近洛芙。

街上行人瞧这架势,知道是贵人出行,小心翼翼地望来。

洛芙抬眸看向暗淡的牌匾,其上“安神”二字。

转头问秋娘,“这处铺子从前是做什么的?”

秋娘立即回禀:“这里从前是医馆。”

洛芙站在石阶上,往周边铺面瞧去,一时嘴角微抽,他还真行,在满目吃食铺子里开医馆。

又往这条街上其余四家铺子瞧了瞧,其中两家卖杂货和馄炖,剩下两家大门紧闭。

“这两家关门多久了?”洛芙又问。

陆延在旁,不确定地回道:“应是两、三年了。”

洛芙眼望熙来攘往的街道,叹了口气,他还真是财大气粗。

遂让秋娘与牙行经纪商议先租赁出去。

走了许多路,洛芙被晒得热了,正好吃些冰冰凉凉的糖水,挽住李相宜手臂,柔柔笑道:“姐姐,我们去吃糖水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糖水铺子去,李相宜侧目瞧了瞧身后的大阵仗,一时咂舌,他还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啊。

铺子里装潢清雅,包间里,李相宜点了店里招牌的冰酪,丹溪在旁小声提醒,“小姐,您可不能吃冰的,要不再点一份糖蒸酥酪吧。”

洛芙自甜品单子上诧异抬眸,“姐姐病了么?怎么不能吃冰的?”

李相宜面色微红,丹溪在旁抿唇笑道:“陆少夫人,我们小姐肚子里有宝宝了。”

洛芙红唇微张,发出个惊异的“啊”声,而后一迭声地恭喜,又连声道歉,“姐姐若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相宜瞧洛芙愧疚又担忧,握住她的手笑道:“哪里就那样娇弱了,我在家里被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

洛芙抿唇轻笑,“我看赵小将军这样小心谨慎并没有错,一会儿吃完甜点,我便送你回去。”

最终在东鹤酒楼定的席面也没吃成,洛芙亲自送了李相宜回去,被她留在将军府用了午膳,才回了陆家。

才是初夏,微风不燥,洛芙在敞开的窗牖下午睡,梦见自己也怀上孩子了,唇角在睡梦中不自觉上扬。

陆云起惦记着她今日独自出门,估算这时候应是到家了,便回来探望。

一进内室,就见美人横卧,云鬓松散,出水芙蓉似的娇上,漾着甜美的笑意,陆云起一时看痴了,直想钻进她的梦中,与她一同去做那个美梦。

洛芙被人如此盯着,心有所感,黛眉皱了皱,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瞧见身前陆云起的官袍,那唇边的浅笑,倏忽收了起来。

陆云起一愣,她怎么又不待见自己了?今日跟那个李小姐出门,难道她又在芙儿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岂有此理!

陆云起心下来气,但还是耐着性子俯下身将洛芙抱入怀中,哄道:“怎么了?今日出门看铺子不顺利么?”

洛芙鼻腔发出一个浅哼,闷闷道:“李姐姐比我晚成亲,都怀上身孕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怀上!”

陆云起顿时头疼,柔声哄道:“我看了医书,年纪太小了要孩子很多生产不顺的,而且还有损母体健康,你还小,等过两年再要孩子刚刚好。”

“瞎说!”洛芙才不信,那么多人都是这个年纪生孩子的。

陆云起心中微酸,她有他还不够么,为什么总是执着于生孩子。

自从上次单独与李相宜出门后,洛芙再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独自出门看铺面,同上次一样,也是仆婢环绕。

在路过翠微斋时,陆延停下马车,转首朝车厢里道:“少夫人,公子在珠宝铺子让掌柜留了些您喜欢的物件,目下您可要去瞧瞧?”

洛芙没想到他还定了东西,便道:“那就去看看罢。”

扶着晴天的手下了马车,翠微斋掌柜瞧见陆延,立即迎了出来,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连连打揖道:“想必这便是陆少夫人吧,少夫人,里面请,里面请......”

洛芙踏进铺面里,但见宝格上珠翠珍宝摆了满墙,一眼望去华光璀璨,再细细一件件瞧来,又觉也就那样,比不过陆家现有的那些。

掌柜瞧出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夫人没看上外头这些东西,躬身笑道:“少夫人里面请,本店的精品都留在里头等您来挑呢。”

洛芙心道这掌柜真会说话,便随他进了里头包间,陆延和晴天小雨随同进去,门帘外守着两名护卫,仆从们等在铺子外。

头面、玉器、璎珞、古玩,洛芙一一看过,最终要了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准备自己娘亲生辰时做寿礼,又要了一套琉璃玉盏,夏日用来吃冰饮,剔透光亮,煞是好看。

又给陆云起选了枚青玉扳指,虽然平日里不见他带扳指,但这枚瞧着清润温雅,与他正相配。

如此心满意足从包间里出来,迎面撞见一位冠带风流,衣着华贵的男子,洛芙忙垂眸往旁边避开,却听那人慵懒道:“陆少夫人,别来无恙啊。”

洛芙微怔,抬眸看去,便见来人玉面尊贵,星眸锐利,这、这是太子殿下。

洛芙一惊,忙曲膝行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一时间,跟在身后的陆延与晴天等人皆是后退几步,跪身行礼。

太子缂丝金靴踱到洛芙身前,抬手虚托,柔声道:“夫人不必多礼。”

洛芙起身谢过,恭敬避到一边,想等太子先行,却见他向自己走近,几乎贴到她耳边,哑声道:“夫人身上好香,孤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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