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涟被打得头脑发愣,尚未反应过来,那醉汉便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杯辛辣的烈酒猛地灌入她的喉咙,刺激得她咳嗽连连,泪眼朦胧。 在那个昏暗的酒肆角落,醉汉被她那副凄惨无助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一边纵声狂笑,一边粗鲁地抓起酒壶,就要不顾一切地往她唇边继续倾倒。 顾芩涟此刻哪里还敢硬撑,慌忙之中,她急切地呼喊:“放开我,我不是青楼女子,我是个良家妇女,我是来……” 然而,她的话还未及说完,那些醉汉便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这罗妈妈是从哪儿拐来这么个有趣的女子?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硬撑自己是良家。” 顾芩涟焦急至极,眼眶中泪光闪烁:“我真的不是烟花女子,我是个纯洁的良家妇女,我是来寻找……” 那醉汉突然逼近,脸上带着狎昵的笑容:“你的男人是不是长得和我一样粗犷?” 话音未落,醉汉便企图蛮横地靠近她。 顾芩涟惊恐之中,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磁盘,狠狠地朝醉汉的头部砸去。 醉汉痛得松开了手,顾芩涟趁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个险境。但她的脚步尚未站稳,那醉汉便怒气冲冲地咆哮起来:“把这个臭婊子给我抓起来,老子今晚非要她好看!” 那些醉汉闻声而动,纷纷涌上前来捉拿,顾芩涟惊慌失措,急忙向外冲去,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其他嬉笑着的妓女们堵得水泄不通。 一名妓女咯咯地笑着说:“新来的妹妹,你的演技可真是一绝。不过也别太过火,大爷们来咱们这儿是为了消遣,可不是来陪你演戏的。要是闹得太凶,妈妈会不高兴的。” 顾芩涟气得脸色铁青,怒斥道:“谁和你们这伙腌臜货是姐妹?滚开,让我出去!” 那妓女原本是出于一番好意,却被她一顿臭骂,心中顿时冒火。见到顾芩涟扑过来,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推了回去。 顾芩涟踉跄后退,恰好被那几个醉汉再度擒住。 被打的醉汉眼中冒火,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近,举起手来,准备往她脸上狠狠扇去。 顾芩涟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猛地被推开,罗妈妈的声音冷冷地传入屋内。 “柳大少快快住手,你们抓错了人,她并非我们楼中的女子。” 罗妈妈一直在门外静观其变,故意让顾芩涟吃尽苦头,直到那些醉汉真的要下重手时,她才及时出现,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那醉汉摇晃着脑袋,疑惑地问:“不是你们楼中的女子,怎么会在你们楼中?罗妈妈别想糊弄我。” 罗妈妈满脸堆笑,语气柔和地说:“柳大少,我哪里敢欺骗您呢,这位女子确实不是我们楼中的姑娘。请您几位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 柳大少却固执己见,愤愤地说:“今天我就是不放人,这小女子颇具风姿,我今天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顾芩涟泪流满面,颤声抗议:“你不能胡来,我可是顾家的二小姐,你若对我无礼,我父亲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柳大少的手猛地一顿,疑惑地问:“顾家?哪个顾家?” 旁人赶紧提醒:“应是顾定礼家族。” 柳大少轻蔑地一笑:“就他?就算再来十个他,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他就要对顾芩涟的衣服下手。 顾芩涟惊恐万状,拼命尖叫:“你不能胡来,我可是端王府郑世子的近亲!你若对我无礼,郑鼎廉定不会饶过你!” 郑鼎廉的名字一经提及,柳大少果然收回了手。 他转头询问罗妈妈:“她说的可是实情?” 罗妈妈平静地回答:“若她真是顾家二小姐,那自是不错。” 顾芩涟急忙补充道:“千真万确!我名叫顾芩涟,是顾家二小姐,顾芩澜是我的姐姐,她已嫁入端王府。” 柳大少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不早点说?” “好了,兄弟们,今日就到此为止,散伙吧。” 柳大少等人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芩涟心中充满了怨恨,但也无力再与他们纠缠,她转向罗妈妈,怒气冲冲地说:“纪胤礼他人呢?快叫他出来!” 罗妈妈冷笑一声,语气冷硬地说:“这位夫人,方才的事情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我再提醒你一次,潇湘馆,不是你的私家后院。踏足我楼中的男子,都是我的尊贵客人,只要他们未踏出此楼,我便会让他们尽兴欢乐。” 顾芩涟怒目圆睁,愤愤地说:“你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吗?不交,我就自己去找!” 罗妈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自然可以去找,但如果再发生类似刚才的混乱,我就不会再插手了。” 顾芩涟闻言大惊,心中恐惧,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在罗妈妈的目光中,一抹轻蔑之色掠过她的瞳孔:“夫人若要寻觅自家郎君,不妨移步室外恭候,我绝不能因私废公,扰了我这满座的贵宾雅兴,这是规矩所在。至于他们步出我这潇湘馆的门槛后,生死未卜,皆与我无关,这番话,你能领会否?” 顾芩涟虽非愚笨之辈,一经点醒,即便内心再怎么不甘,也只得退出潇湘馆,在外头守候。 当她踏出潇湘馆的朱红大门,方才察觉随行的护院均已倒卧地面,每个人都身负重伤,情形凄惨。 然而,面对潇湘馆,她却束手无策。 即便是闹到官府,潇湘馆依法营业,她自寻烦恼,真要追责,反而是她理亏。 青楼女子中未得宠幸者,纷纷站在门首指指点点,讥讽顾芩涟。而那些寻欢作乐的男子则用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顾芩涟既愤且怒,又感到颜面尽失,但仍旧不肯离去,坚决要在此等候,守株待兔。 夜深人静,直至子夜时分,潇湘馆即将打烊。 在冷酷无情的风月场,若想留宿,非得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 纪胤礼囊中羞涩,偷窃时也不敢贪心,若非同行好友银两充裕,他早已被逐出馆外。 此刻,他能够逗留已属极限,过夜更是奢望。 他的几位友人都已留下过夜,他则恋恋不舍地步出馆门,与那陪伴他半宿的女子一一告别。 “纪胤礼,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账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