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的男人一路不停将女人收回房中,倒不是证明他的男性能力有多厉害男人这个物种,天生带着探索与冒险的基因,也有独占和统治的基因。
两者结合起来,那就是——-这个我没玩过,玩一下。
玩过之后不准给别人玩了,收藏起来。
这就是所谓「妻妾成群」的根源原因。
赵颢与冯氏和离之后,一年之内疯狂地纳了十几房侍妾,将男人天生的那点毛病体现得淋漓尽致。
男人一旦放飞自我,且有着充足的放飞自我的资本,那简直浪得飞起,与太阳肩并肩。
赵孝骞发现自己渐渐活出了老爹的样子。
他才十八岁,名分上已经有了三个女人,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等到他四十岁的时候,府邸里不知多少个了。
以后在自己府邸里散步,遇到一个女人都不得不问一句「你贵姓」,阖府的莺莺燕燕,吵吵闹闹,哪天宅斗到最激烈的关口,索性一碗药先把自己送走—
赵孝骞暗暗警醒,要控制速度了,不然以后的下场难说,明明可以是名垂青史的历史人物,结果因为后宅分精不均,被妻妾们合谋害死,史官都不知如何下笔评价自己这耻辱的一生。
与鸢儿折腾了一晚,赵孝骞睡眠严重不足,照顾鸢儿破瓜新妇的敏感心情,
陪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宫里却来了人,官家召见,政事堂议事。
政事堂是宰相们办公的地方,赵孝骞不过是个小小的郡侯,本来没资格进去的。
选择在政事堂议事,说明是十分重大的事情要商议,否则不会如此正式。
赵孝骞若有所觉,急忙穿戴好官服,匆匆入宫。
跨进政事堂的门槛,迎面便见几位老熟人已坐在里面互相寒暄闲聊,见赵孝骞走进来,堂内声音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赵孝骞先站在门槛内,笑着与众位宰相副宰相行礼,语气和态度表现得很谦逊。
然后赵孝骞缓缓朝里面走去,眼神四下巡梭,试图找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当个可可爱爱的小透明。
一路走进去,左右耳畔传来寇的窃议声。
赵孝骞脸颊抽搐几下,他知道,当从这群老货身前经过时,自己已经身败名裂了。
幸好遇到了一位熟人,正是章怀。
赵孝骞拱手朝章行礼,口称晚辈。
章怀笑得很温和,似乎完全忘了当初赵孝骞劫刑部大狱,带走苏辙的打脸行为,二人互相寒暄,亲如父子。
「子安好事将近,府里可都筹备妥当了?有什麽需要老夫帮忙的吗?」章怀含笑问道,那宠溺的目光就像看自己争气的子侄晚辈。
赵孝骞急忙道:「差不多已准备好了,就等下月初八大婚,还请章相公和诸位相公拨冗观礼,小子多谢了。」
章授须一笑,指着赵孝骞对堂内众人道:「诸位可能不知,子安即将大婚,楚王府与狄家提亲那日,老夫不才,聊为见证,算是半个媒人,子安大婚那日,老夫这里至少三杯酒是跑不了的。」
堂内众人不论知不知道,纷纷轰然大笑。
赵孝骞也挤出笑脸,终究还是年轻,假笑的样子不如其他人那麽自然,看起来非常僵硬。
腹诽归腹诽,赵孝骞也不得不跟众人一样假笑。
这该死的人情世故啊。
一边应酬,赵孝骞的眼神一边朝堂外扫去。
赵煦怎麽还不来,快受不了了。
章怀笑了两声,突然又道:「河道贪墨的案子,子安做得不错,大理寺和御史台没察觉到的事,皇城司却揪出来了。」
说着章怀缓缓环视堂内众人,沉声道:「此事,当为我等臣子之戒,老夫与诸位一样,不可只端坐于政事堂,多出去走动走动,体察一下民情疾苦。」
「老夫不希望将来又发生了什麽大案,结果仍是皇城司先揪出来的,诸位,
情何以堪啊。」
堂内众人连连称是。
赵孝骞装作什麽都没听见,坐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
章惊的话说得四平八稳,谁也找不出毛病。
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个含蓄的意思,那就是,你皇城司这次多管闲事了,以后收敛点。
好吧,你是宰相,你是领导,说什麽都有理。
这次我错了,下次还敢。
「章相公言重了,皇城司不过是意外发现此案而已,以后可不一定有这麽好的运气了,朝中之案,主要靠的还是刑部和大理寺。」赵孝骞笑嘻嘻地道。
章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自然也听出了赵孝骞话里的意思。
很好,双方都有了台阶下,那些犯忌踩线的事没必要抓着不放了,谁叫官家如此宠信这小子呢,宰相也不敢把他惹毛了啊。
尽管内心不愿承认,但经历了上次劫狱救苏辙的事后,事实上,章如今对赵孝骞已有了三分忌惮,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终于,随着堂外宦官一声招呼,圣驾至矣。
众人急忙起身相迎。
赵煦身着黄袍走入政事堂,坐在主位上。
先是环视一圈,看到角落里坐着的赵孝骞,赵煦皱眉:「子安,你坐那麽远作甚?莫非做了什麽亏心事不敢见人?」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于是赵孝骞不得不遂了赵煦的意,坐到章的身旁,位置很显眼。
赵煦满意地点头,又是老调重弹:「子安快要大婚了,请柬诸位想必都收到了吧?届时大家去观礼,莫忘了带礼品,礼品丰厚一点,不要小气,坏了子安的好心情。」
又是一阵大笑,堂内气氛顿时十分融洽欢欣。
赵煦望向赵孝骞,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佳期将近,朕见子安今日容光焕发,红光满,满面—————-嗯?子安的眼圈为何黑了?」
赵孝骞吃了一惊,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
昨晚跟鸢儿折腾了一夜,几乎没怎麽睡,而且体力输出也颇为辛苦,眼圈自然黑了。
赵孝骞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臣昨夜忧思难眠,想到我大宋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想到官家和诸位相公为国弹精竭虑的辛劳,臣如何高枕安眠。」
堂内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子安,真国士也,官家当以国士报之。」章怀感慨地道赵煦似笑非笑地警了赵孝骞一眼,道:「嗯,朕确实当以国士报之。」
长久接触下来,赵煦对这位堂弟多少有了几分了解。
这货根本就不是为国忧思,彻夜难眠的人。
他脸上的黑眼圈多半跟女人有关,劳累了一夜,居然还扯什麽忧国忧民的大旗,这都不是什麽脸皮厚了,简直是无耻。
「朕今日召见诸公,是为了再议一事,朕今日与诸公再议『兵役法』是否可行,诸公畅所欲言,言过而无罪。」赵煦严肃地道。
堂内众人纷纷凛然,然后表情各异,互相对视,无声无息间,也不知交流了多少信息。
最后,众人的目光都望向章怀。
章怀暗暗咬牙。
兵役法,他当然不同意,此法存在隐患,会动摇大宋文官的地位,作为文官阶级的一员,章怎会愿意骼膊肘往外拐?
但是,今日此刻,反对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章怀没忘记,上次与赵煦在福宁殿里闹得差点吵起来,也是因为这兵役法。
随后就发生了赵孝骞率军劫刑部大狱的事,表明了赵煦严重不满的态度,那次算是狠狠敲打了他一记。
章怀已六十来岁,记吃,也记打。
那次君臣不欢后,章已吸取了教训,他不想再与赵煦发生任何不愉快了。
堂内陷入久久的死寂,没人敢开口说话。
良久,赵煦望向章怀,语气竟有些冷意:「章先生,你是尚书右仆射,你怎麽说?」
章怀听出了赵煦语气里的冰冷,抬头再看赵煦的表情,竟如语气一样冷漠淡然。
章心头一震,他知道,赵煦这句话其实已暗含警告。
皇帝的意志,是一定要执行下去的,不容任何人反对,宰相也不行!
宰相若不答应,那就换个宰相。
关于兵役法,君臣其实已商议多次,公开的也好,私下的也好,赵煦都跟不少重臣聊过。
今日看来,赵煦的耐心已耗尽了,他不想再讲道理了。
章怀沉默许久,起身长揖道:「臣对兵役法--无异议,臣等可商议其中细则。」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不敢置信地盯着章。
以前提起兵役法,章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