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涿州城内的雄州军便开始埋锅造饭。 当天色微微开亮后,大军便立马北出城门,朝北边的幽州方向挺进。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春节,但一月的北方依旧寒冷无比。 那北风依旧呼啸狼嚎,大雪纷飞,地上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上去几乎都要盖过小腿。 尤其是那唰唰而落的沙雪,打在人脸上直生疼,落在盔甲上更是发出‘当当’的金铁之声,一片透骨冰寒。 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雄州军和北地边军迎风而进、冒雪而行,艰难地在雪地上行进着。 在这风雪中,雄州军还好,他们有头套和手套,盔甲内也穿着御寒的棉衣和特制毛衣,裹得严严实实,并不畏惧冰寒。 哪怕是后来雄州军因为扩军而多出的那许多军卒,来不及给他们装备原右武卫的御寒装备后,林萧在出征前也是让人赶制出了简单的头套和手套给他们御寒。 唯有仅剩的两千余北地边军,本就生活艰苦且临时召集的他们,依旧还穿着他们平日里的破烂棉衣,整个人被冻得脸蛋和手脚通红。 “昨日我不是下令了么?让伤兵营那些伤员的头套和手套等御寒之物先借给北地边军使用,怎么他们现在还是穿成这样?” 行进的大军之中,马背上的林萧看到后面的北地边军依旧穿得破破烂烂、脸和手都露在外面,顿时眉头紧皱,不解地看向了跟在身侧的蒋震云。 旁边的典武、申虎和陈安等将领闻声,纷纷看向了身后的北地边军。 蒋震云也看了后面一眼,然后肃穆地摇了摇头: “后勤司昨日就把伤员的御寒之物收集好给他们送过去了,但被赵北望他们拒绝了!” “他们说,雄州军帮他们收复故土,他们不能让将士们受了伤又受寒,将士们更需要这些东西,他们生活在北地早已习惯了这种天气,不怕冷,坚决没要!” 说罢,蒋震云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肃然起敬之色。 而林萧听完后,霎时默然,然后再次望向了后面的北地边军。 北地边军此时却真的感受不到寒冷一样。 即使他们的脸颊和手全部暴露在风雪中,即使他们身上那破烂的棉衣根本抵不住多少风寒,但他们的身体却依旧挺直,一步步地向前昂然而进。 纵使令人生疼的沙雪扑打在脸上,他们亦是目光坚定,凌厉的眼神始终望着北方,毫不动摇。 那一个个挺立而行的身影,风雪不可摧! 那一张张满是风霜冻裂的面容,凛冽而决然! 那一双双坚定的目光,仿佛内心有火焰在燃烧,可抵万寒! “命令大军加速前进,北地边军尚不畏寒,我雄州军亦要奋勇向前!” 被北地边军的决然感染,林萧收回目光,朝身侧的蒋震云沉喝。 “是!” 蒋震云立马派人传令。 而后,整个大军猛然提速,加速朝前面而进。 只是,此时积雪深厚,空中又风雪肆虐,纵使大军再怎么加速,那行军的速度都大大受到了限制。 整个大半天下来,行军不过三十里地! 当然,这也是因为要保存体力应对突发情况的缘故,每走一段路都歇息了一会儿。 而也在走到下午时分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消息。 从前面而来的是无咎和张学礼,两人带着一队骑兵从北边策马而来,直接奔到了林萧的马边。 “侯爷,前面发现了敌情!” 一停下战马,无咎便一把掀开结着冰渣的头套,快速汇报: “斥侯在前面十里外发现了前来支援涿州的契戎援军,有近五万大军,领军的是契戎主帅耶律明博,两方的斥侯在前面交上手了,并且前面的鬼骑卫也跟他们前出的骑兵打了一场遭遇战,现在双方已经各自退回,鬼骑卫正在前面等候命令!” “五万援军?耶律明博?” 林萧一听,神色错愕,与身边的典武和蒋震云对视了一眼后,再次看向了无咎: “可看清楚了?确定是耶律明博亲自前来支援了?” “确定!潜伏在前面的斥侯看到了契戎大军中的主旗,正是耶律明博的帅旗!” 无咎郑重地点了点头。 闻言,林萧又立马看向了满身冒着热气的张学礼: “耶律明博怎么亲自来了?他的伤好利索了?还五万大军,他这是把契戎南方这仅剩的军队都调过来了?” 张学礼此时也掀开了头套,快速摇头: “耶律明博还没完全康复,但也无大碍了,据幽州的探子汇报,耶律明博听说是我们雄州军在攻打涿州后,不顾修养,立马尽起幽蓟之地的契戎兵赶了过来,目的就是要一雪前耻,报拒戎河大败之仇!” “没事?三落马下,还中了一支床弩,这都没死?还这么快就好了?!” 林萧神色收敛,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更多的是凝重。 抛开耶律明博不说,此次前来的契戎援军可是有五万之多,已然超出了林萧的预料,这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